母亲关心,但皇后不能全盘告知。皇后不知道如果她在母亲面前诉说宫中如何艰难,母亲回去告知父亲,许家会不会再送来第二个第三个许汀兰。
宫里谁不知道,许家两女面合心不合,太后愈渐不偏帮她。
“母亲,节里事多,女儿安排诸事,难免乏累。”皇后道。
今年元宵,不知为何宫里不办宴席,哪里有女儿说的忙碌。许夫人知晓她没说实话:“数年不见,皇后不再愿意同臣妇说心里话了。也怪你父亲,就算皇上再提防许家又如何,求旨进宫看看你能有多大错处。”
“父亲有父亲的顾虑。”皇后为父辩驳了句。
“是,他有他的想法,可臣妇区区一介妇人,不用懂那些。”许夫人说着说着有些激动,执起了皇后的手:“我只是位母亲,心里惦记我的女儿乃人之常情,你家里人偏说皇上会认为许家内外接应,不许我来瞧你。”
皇后心里发苦:“母亲说这些有何用,若你真关心女儿,回去劝劝许家之人,荣华富贵有了,莫再过分贪念。”
女儿话说的太直白,许夫人面色有些尴尬,转头见四周无人,才小声问道:“皇后是在说太后?”那些人总认为皇后的位置比不上太后,凡事偏向太后。
也不想想,那位百年归去后,许家要靠的是谁。
“本宫不管你们的打算,难道你们会不知皇上如今对太后的态度?”皇后叹气:“往日只能让宫人传话,今日女儿亲口劝一句。母亲,你让许家的别再谋算了,许家该有的跑不了,不该得的皇上也不会给,一味的索求和不知足除了让皇上厌恶,还能得到什么。”
许夫人语滞,继而才说道:“妇人之家不懂这些,不过你的话母亲都记心里了,定会转告你父亲。太后同意许汀兰进宫那会,你父亲着力反对的,但你也要谅解父亲势单力薄,偌大的家族并非一人说了算。”
皇后明白,许家嫡支旁支子嗣兴旺,他们当然为自己利益盘算,他们喜欢借她一国之母的势,谁会体谅她的艰难?
既然选了这条路,皇后没有反悔的余地,只叹息一声,道:“女儿说话重了些,但并非瞎说。皇上用我,却不碰我,你们再作妖,恐怕我连后位都坐不稳了。”
许夫人闻言诧异:“外头都道皇上极敬重你。”
“是谁在母亲身边嚼舌头。”皇后眉头登时皱紧,声音沉冷:“我哪次不曾说明自己处境,为的是让你们清楚如今局势,传话的宫人就是这样告诉你的!”
许夫人唬了跳,心惊道:“母亲真不知,姝儿,你说皇上他初一十五过来并没有与你……可是贤妃耍手段?她总道是你害死她孩儿,却不想想你当年流产也是因她!”
皇后心口发冷,知道肯定是他们两边中有人叛主了,说到贤妃,她忍不住冷笑:“贤妃如今本事大了,你们为绳头小利计较,人家可是直接将手摸到宫权上。”
“你说她……”
“母亲进宫得巧,昨日江充容惹出官司,贤妃拿此说事,我看太后多半应了。不出明日,别说贤妃了,就连你们送进的许汀兰,也能分上一杯羹!”
太后是打算舍了她的女儿?许夫人紧张了,到时候女儿无权无宠,后半辈子岂不凄凉。
见母亲神色绷紧,皇后便知她这次真将话听进去了:“不然母亲你以为方才我为何那般说?”
皇后反握住许夫人的手,尽量放柔声音道:“女儿当年嫁给五皇子,就是为了给您和父亲好日子,你们要的,做女儿能不给?娘,若女儿什么都没有了,如何孝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