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其口供分析,大概巫族内部有所分歧。
至于分歧何在,这家伙傻兮兮的,也不知假装还是真笨,总之嘴舌就像打了结。
因珞珈一气之下,直接了账了他。然后准备抓捕其他巫族,再问口供。
于这个建议,高洋自无不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尤其巫族这种大敌,万不可疏忽半分。
好在之后抓捕的巫族不像乌鲁。不过也有几位宁死不屈,最后都做了因珞珈手上亡魂。
待把那些口供一一串起,终于弄清了巫族何以分兵驻扎的原因所在。
原来此番进袭人域。
并非所有部族俱投了赞成票。
有部族想攻击别的界域,言道,那里也有妖族,何以非要撩拨人族?
况且紫薇星陆不时有仙族显身,万一招惹到仙族,委实得不偿失。
但祈部那位二号人物九老,也就是在莽天岭被高洋偷袭而死的可怜家伙。
不知从哪得来讯息,说道,紫薇星陆实是天界核心。若咱们巫族欲要控制整个天界,首必攻占紫薇星陆。
这个消息颇为惊人。
可惜怀疑者不少。
众多部族首领都不愿相信,煌煌天界的控制枢纽会是这个强者皆无的紫薇星陆。
所以,巫族众老的便开始意见纷呈。总之大伙各打鬼主意,各自衡量利弊。
最后实在统一不了。
巫族大首领相武言道,八部分兵,前沿阵线为清净山国,其余部队留守天地深墟。
以观战机。
清净山国这里天道压制仍在,是以兵力不多。
领头高层就是上次天部杀死的那些巫族。此刻这里极为空虚,就剩一位猎部之王玄殇。
而天地深墟那里,天道压制近乎于无,故而巫族多数高层以及兵力悉数囤积于那。
听完这些讯息,高洋默默推算。脑海里运用太乙神算,验算了一遍又一遍。
各种状况以及各种各样的错漏。
尤其计算过当日莽天岭逃出的那几位。首先逃跑的巫族不多。可按理来说,如果那些家伙回到这里,清净山国决计不会这么清净。
这么说,那些逃跑之人多半是别部战巫。
九老死了,术巫更是悉数死绝。故而那些腿脚快的战巫,担心担心回来被玄殇问责,所以直接回了天地深墟。
这么看来,那些战巫绝非出自猎部。
以致玄殇茫然不知外界情形,仍在清净山国外围守护,且不时猎杀妖族探子。
脑海里过了一遍,旋即征询了因珞珈与彤蒙这两位左右军师。
最终。
高洋决定不打草惊蛇。
玄殇这里先放一放。
直奔天地深墟,在那里与巫族决一死战。
而且此战,必然要速战速决,不可拖延,要像闪电一样,猝发而至,同时以雷霆万钧之势,极大限度灭杀巫族的有生力量。
但有个最大忧虑,天地深墟那里居然没有人域天道。也就是说,在那里开战,人域强者优势尽失。
难道靠以众凌寡,或出其不意的先杀死几位巫族强者?
即使有因珞珈、彤蒙两大军师,高洋也不想独断专行。起码先要了解敌情,然后找上人域高层,共同计议出兵事宜。
罢了,先去探查天地深墟,汇集完敌情,再召人域高层磋商。
计议既定。
紫薇战车升空,直往东去。
……
由于很多巫族失踪,清净山国的巫族终于有所察觉。他们先来禀报玄殇,又问今日有无妖族探子。
玄殇怎容这些人责询问自己。
难免大怒:“休要胡说,区区妖族,别说潜入进来,就是离我老远,我都能闻到味道……”
这里为首的负责人是律部一位长老。
他道,“猎部之王休怒,是老朽问得孟浪。但这些日无端失踪多人,总不成被野兽叼了去……”
玄殇哼了一声。
猎部精擅闻气术。这也是他坐镇清净山国的主因所在。
只见他微闭双目。
一丝丝诡异的波动,顷刻弥漫万里方圆。
很快眉头轻皱,咦了一下。
“像是仙族?”
“仙族?”为首的律部长老更感惊疑。
玄殇颔首,傲然地道,“我的感应决计不会错……”
律部长老笑道,“猎部之王的闻气术,八部久知。老朽明白,但仙族为何要抓我们的子民,老朽着实糊涂。”
玄殇大咧咧道,“这有什么糊涂的?咱们占据了阳天,仙族不服,又不敢明目张胆打过来,所以偷偷摸摸的杀人报复。”
律部长老无奈。
碰到这么一个莽人,真真是有理说不通。
罢了,还是自己回去找线索。
问他,简直是自找气受。
律部长老告辞。
玄殇再度缓缓下沉,心里却想,仙族气息确实无假,但当日那只仙族小蚊子,却厉害得紧,也不知是谁的坐骑,不仅会隐身,还速度飞快?
随着思索,脑子居然懒恹恹的瞌睡起来。
眼睛尚未紧闭,身子还没悉数下沉,口鼻间已然发出呼噜声。
这时候,什么仙族不仙族,都比不上玄殇想睡觉的心思。
……
因为有了确切目标,紫薇战车速度疾快。
同时。
小紫很快有了发现。
传音给高洋,“老爷,咱们后面好像有人尾随……”又道,“是卖布不带尺,存心不良【量】吗?”
高洋同样传音,似笑非笑道,“小紫,我就不信,作为紫薇帝君的御驾,你会不知道后面跟着的是紫薇仙宫。”
被老爷喜欢直面拆穿。小紫毫不窘迫。反正,它也从不知尴尬为何物?
贼兮兮道,“老爷,那帮家伙,虽说是下雨天泼街,假积极。更是恶狼念经,充善心。可这会属于被窝里伸腿,没外人。小紫斗胆问一句,老爷会原谅他们吗?”
高洋沉吟不语。
韶华师妹因此事而香消玉殒,要说原谅,心底实在过不了这坎。暂不追究,已是他释放的最大善意。
小紫这时道,“老爷,我明白,那二十八个起初是黄牛尾巴两边摆,伤了你的心。
尤其那角木蛟,更是白了尾巴尖的狐狸,老奸巨猾得可怕。
可是……再多么老的狐狸,一旦露了尾巴,那是断然藏不住的。
更像是车辙沟里的泥鳅,决计兴不起大浪。
要我说,老爷与其放他们自在,让他们像是长尾巴的蛆,爬入了金鱼缸装龙。
不如来个王八咬手指,紧揪不放。把他们那些家伙像是八百岁老婆婆绣花一样,老来发奋,往死里用……”
听它越说越多,尽管颇有道理,却着实俗不可耐。高洋示意让它莫要再说。
接着道,“此事我会考虑考虑,你所说也不无道理。譬如此番进攻巫族,若有他们出力,非但更添把握,也能减少伤亡。
但有人背信弃义过一次,就像破碎的镜子,很难不再离心离德。我怕他们又是两面三刀,及后再过河拆桥。”
“老爷英明,总而言之,老爷怎么想,小紫便怎么做……老爷是小紫的胆,是小紫的大脑,也是小紫的再生父母……”
高洋失笑。
摇摇手。“好了,快些赶路,马屁留在以后拍……也不怕把老爷我恶心死。”
“老爷是先天神祇,老爷永生不死……”
一段行程,就在小紫喋喋不休的奉承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