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彤莱德与彤宝等人均有所深思,脸上更露出对森空的鄙夷之色。
高洋暗道,幸亏没有和他们尽托详情。毕竟都是魔族,凡对魔界有所伤害,心思必然生异。
眼眸又向人族几人看去,又打量了几眼玄武宿,只见大伙神色肃穆。但危月燕嘴角直抽,显在憋住笑意。
心说,魔族属下终究不能和苍洱及斗木獬相比。
所以动荡魔界的计划千万不能让魔族知晓,即便是因珞珈和彤蒙。
想到这里,朝彤蒙望去。
却见他捂着嘴,似乎担心笑出声来。
眼睛陡然一亮,这人大有可能培养成魔奸!
须知伏击温翦的计划,高洋亲口与他说过,焉能不知他笑什么。
不过这会正是往森空身上倒脏水的时候,万不可曝露。
当即瞪了一眼。
彤蒙会意,立时正色。
高洋满意地坐直,又道,“今日王者混战,即便咱们最后渔翁得利,轮回魔山定也被他们肆虐得狼藉一片,体无完肤。可惜了,这次之后,许要放过这片基业。”
这是预防针。
森空王回来,自己肯定待不下去这里。好不易搜罗来的因珞珈等人,又不舍放弃。
因珞珈问,“宗主有去处吗?”
高洋摇摇头,“你有何想法?”
因珞珈道,“断流域新近出了一位轮回王,咱们如果离开魔山,不如暂且投奔那里。”
“寄人篱下总非长久之计。就如眼下,刚有起势,偏生森空回来了……”高洋佯作遗憾。
因珞珈目光凝出深冷寒意,“宗主,属下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
“但说无妨。”
“属下认为,森空去了人域,他麾下强者早就凋零殆尽。若非宗主力挽狂澜,轮回魔宗未必保存得住。与其让他坐享其成,不如……”
及此,他没说完后续。
不过眼神杀意,人人瞧了出来。
梵霓柔有些紧张,拉拉彤蒙。
彤蒙拍拍她手,笑笑,对高洋道,“大人,因珞珈之言,属下很是赞同。人域都有无功不受禄的说法,森空想来拣便宜,咱们便要斩断他的贼手。”
高洋沉吟不语。
片晌。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我也无须虚言,我确实心有不甘……”
大殿里,很快统一了思想。包括龟武、龟速在内,悉数表示,一起以森洋大人为核心,坚决打击意图鸠占鹊巢的森空王。
……
这里在开战前动员会。而轮回魔山的王者厮杀,则引动了各域视线。
平直城外。
重波瞧着一夕,笑眯眯道,“一夕妹妹,你终于回归魔界了,当真可喜可贺。”
一夕神色不善。眼神在擎穹与天泣脸上划过。
“三位哥哥,不是小妹一回来就要说你们。咱们深渊好歹是复兴森罗的唯一希望。
可你们三百万魔军居然遭了温翦算计,损失惨重。太平城伏击,又遭重创。你们说,难道咱们几人便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这话一说,不提重波三人面色讪讪。
孟韶华却是眼睛陡亮。临来前,她央求母亲,言道,回深渊可以,但无论如何要高师兄安全了才行。
不然,走也不放心。
一夕为难良久,最终在女儿的撒娇发嗲下,勉强同意。
所以她才在这里激将三位同伴。
况且出发前,高洋授意过,要她邀请重波三人杀一个回马枪。只是此事全程瞒着孟韶华。
如今因此事,毫不费力享受了一番母女亲近,母女之情复又亲厚许多。
由不住她不喜出望外。
“那小妹,你说怎么办吧?反正我重波确实不甘,想我等,十万年前便叱咤魔界,无敌诸域,饶是皇域崩溃,我等深渊之名,依旧如雷贯耳,响彻天下。
如今接二连三败在温翦小儿手里。回去的话,肯定免不住被那大渊雉雉笑话。”
一夕颔首,又看向天泣和擎穹。
两人不说话,却默默点了点头。
一夕欣然。
“既然三位兄长都同意我都提议,那么咱们这就杀回去。让温翦葬身于驱神域,也好洗刷三位兄长的耻辱。”
重波撇撇嘴,“小妹,不是洗刷,而是重建荣光。”
“差不多……”
“不能这样说,这个差得极远……”
“重波兄长,千余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喜欢扣词挖字的追求细节……”
重波没正面回答,却道,“咱们寿元长载,千余年不过睡一觉而已……”
弦外之音,谁会睡了一觉,便脾性大改。
接着瞧向孟韶华,“对了,小妹,这个就是你女儿吧?”
几位深渊王者空中掠行。及至此刻,重波才想起孟韶华这桩事来。
显然看见久违的一夕,他心情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是呀,我女儿漂亮吗?”一夕与有荣焉地道。颇有炫耀之意。
“确实不错,看着好像比你漂亮……”
这话,一夕不爱听了。
因为女儿生得与幽萤一模一样。重波说女儿比自己漂亮,岂不喻示,自己不及幽萤?
但重波一心夸奖女儿,也不好加以反驳,一时如鲠在喉,脸色难看。
这时,天泣忽道,“我好像感觉到了元魇的气息……”
重波等人顿时止步,各自感知。若有若无,很难说是自在之王的气息。却隐隐感觉到在魔山的另一侧。
擎穹道,“天泣是痛苦之王,正好与元魇的自在气息相对,他的感知绝对无错。”
重波道,“那咱们要去看看……或者,他是不是奉了大渊雉雉的命令,故意出来拖咱们后腿?”
一夕奇道,“元魇能摆脱焰摩的监视?”
瞧见女儿疑惑眼神,她解释道,“焰摩是破坏之王。元魇是自在之王。原本自在与痛苦相对,可焰摩许是看不得元魇的自在。
认为皇域都崩溃了,你竟突然变得自在起来,是不是早有不轨。所以,自入了深渊,原本好的如同亲兄弟的焰摩与元魇竟成了生死大敌。
基本每一日都要厮杀一回。”
孟韶华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这时,重波揉着脸颊细纹,似推测,又像安慰自己,“焰摩也要修炼的,也不能整日价盯着元魇。”
一夕想想也是。
如果一方终日监视,另一方却好整以暇的修炼。万一来个不进则退。到时元魇凭借修为生生压过焰摩,岂不一场大笑话?
思忖间,遽然心悸。
扬声道,“咱们离了深渊,不会是元魇联手大渊雉雉,压制住了焰摩吧?”
这么一说,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