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高洋摸着下颔，仍在打量那壹号。
外面犀准灰头垢面地进来了。
第一句话便是，“大人，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瞧你忙着，不好意思打扰。”
犀准感激异常。
“大人，你可真是体贴入微，我当年在部族里研究，凡有高层来，首须停下手中一切，赶到外面跪迎。也不管你做的工作要不要紧，或重不重要。真是一言难尽。”
“你这是向我表忠心？”
犀准愕了一下，随后傻笑两声。心说，这个人族太精明，我就说了两句，便被窥出心思。
高洋顾不着他念头。
问道，“这个末日天麟，可研究出什么?或者身上有些什么诡异?”
犀准考虑须臾，道，“要说他奇怪地方，就是好端端一个天麟族，怎么会和末日联系一起。好在这家伙据说是纯血，我便抽取了好几桶精血……”
“且慢……”
“怎么了，主人?”
“好几桶精血?”说这话时，高洋古怪望着犀准，这牛魔族吹牛吹大了。
精血，什么概念?
那是浑身血脉的精华。
再厉害的大能也是论滴，哪来以桶计算?
显然。
犀准瞧出高洋的疑惑。
忙自喊冤。“主人，我还真不是说谎……确实从他身上抽了好几桶精血。但有一点，一次不能太多，只要缓几日，他便能很快恢复。”
“很快恢复?”高洋问这话时，看着那末日天麟。
犀准一个劲点头，都没留意。
突然伸指虚划。
那疯疯癫癫的末日天麟根本没有阻挡或退避的心思。
腕脉上，很快被高洋汲出一滴紫黑色的精血。
高洋取在手心，细细审视。
良久后，即使太虚神目已把精血窥探得透底，也没看出精血可以源源不绝的奥妙所在。
过了一会。
耳畔响起朝天香弱弱的声音。
“高老爷，这……这个精血里面貌似有些信仰的味道。”
“信仰的味道?”
“是的，千真万确，我决计没看差。”
高洋瞳孔微凝。
信仰?
他想起朝天一炷香的来历。就是因为人族先民的膜拜，才自然衍生了朝天香，并诞生了灵智。
“灵乙，信仰能让一个种族的精血源源不绝?”有事不决之际，高洋通常都会选择灵乙这个百科系统。
灵乙道，“宿主，信仰、功德、气运，为诸天万界最难修炼之物。
毕竟不管灵气、魔气、仙气，还是神族法力，均能看得见摸得着，甚至压缩凝聚之后，可以形成固体。
譬如矿甲虫喂养丰登树的魔石就是这么来的。但信仰、功德与气运，属于有质无形的太素之力。
道祖曾说，一切质之始，谓之太素。
故而，阴阳太极证道的道祖，上诉三者，选择了凝聚气运，以气运镇压，稳固己道。”
“太素之道?”
“是的，宿主。有太素方有太极。若道祖不镇压住气运，他的太极之道，也万无可能稳固如初。”
高洋支颐沉思。
一会儿说，“这么看来，末日天麟族身上的信仰之力必然来自魔界天意。
据敦淑讲，不管原本的魔界天意还是日后成为天意灵智的丰登树灵，都是因为魔族先民的叩拜而生。由此可及，魔界天意的本质实际和朝天香神似无疑。”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起。
“朝天香，不意你如此厉害……只是明明有太素之道，怎么……”
话没完，弦外之音，大家都明白，显是在说，为何实力这么弱。
朝天香嗫嚅半晌。
它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
灵乙道，“朝天香自诞生，便被天帝收罗。谅必那时，它的信仰之力已被天帝刮取甚多。也是因为天帝暗自收集太素之力，才会让道祖生忌……最终……”
今日灵乙似乎很健谈。一些往日不肯吐露的秘辛，也愿意泄露些许。
高洋指指那末日天麟，“这么说，皇域欲要找回他，也是为了他身上的信仰之力。
或许，唯独纯血的末日族人，才会获得天意青睐，赐予信仰之力。”
“多半是这样……”
这时，犀准猛地拍了下脑袋。“大人，小的想起一桩事。”
“什么事？”
犀准指指那末日天麟。
“这家伙貌似会变化术……”
“变化术?”
犀准颔首。
又道，“据我所知，天麟族有幻化术。因而森罗时期，天麟族往往担当军中斥候。可是，幻化术终究只是幻化，一旦魔气激荡，立即便显化原形。但这家伙不同，变身后，我抽取大量魔力，他依旧声色不动。”
“哦，还有这样的事?”高洋颇为诧异。心说，如此变化术不是与自己的万星神体相差无几?
“那……他什么时候会变?”
犀准突然很尴尬，说道，“一般……一般在我欲要割他肉，放他血的时候……”
高洋秒懂。
这个末日天麟落在肥耆娜手里，焉能有好日子过?定是受尽折磨凌辱。
久而久之，或者说纯粹在肥耆娜的压力下，血脉中蕴藏的信仰力觉醒了变化术。
也许正是因为这门秘术，他才能在穷凶极恶的丸魔手里存活至今。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犀准道，“什么样子很难说，我也吃不准……反正很怪异……”
高洋道，“你这个魔界顶级的研究大才都看不出来，谅必他变成的样子，皆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臆想?”
“这有何奇怪，他襁褓之中即被肥耆娜捉住。按肥耆娜手段，断然不会放他出去见识世面。试想，一个从没见过外物之人，又如何变化外物?”
犀准点点头。
也是。
接着道，“大人，你说要不要带他出去多看看，说不定能让他的变化术更上一层。”
“这段日子就免了吧，皇域派人来了，说要接他回去。在我还没考虑清楚的时候，这个壹号最好还是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