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如今待在人域混日子的森空毫无所知。
他跟着幽萤满心不愿的终于到了冀州。原想来人域吞噬天道,壮大己身,然后强势回归,杀绝末日天麟一族。孰知沦落到要偷渡回去。
越想越是悲催。
跟在他身后的七大宗老也是愁眉苦脸。
瞧着前面的幽萤,身材曼妙,姿形玲珑,比之宗门内的另一宗老寐魔梦呓仍要出色数分,怎么就这么了得?君阶战力的宗主竟是挡不住半招。
……
神力侯府上空站着一位姿态威武,白衣素袍,脚踏阔剑的人族天人。
斯时。
白云悠悠。
北征的虎擊军刚刚凯旋。冀州百姓兴高采烈地迎接自家子弟兵。
望见有人飞在侯府高空,本觉诧异。待闻有人介绍,此是当今天人之一。
百姓们不知殷独城来此何为?纷纷喜出望外,皆道侯爷凯旋,天人来贺,着实光宗耀祖。
一时间。
众百姓何尝知晓神力侯府里面愁云惨雾与府外的锣鼓喧天,明显两个世界。
侯府里,高怀德搂着姬丽敏,边上是老丈人与丈母娘,姬刚、闫芷蓉。
两人面色不好,看着面前的殷遇春。
大乾江左提督,江南一道的封疆大吏,居然悄悄来到冀州,且堂而皇之驾临神力侯府。
更提出三条教人不可思议的条件。
一、虎擊军退出冀州,并把冀州交给殷遇春掌管。
二、冀州独立,成为殷家世袭领地。
三、交出殷亥安尸首,并让高怀德、高洋为其抵命。
三个荒唐要求,若只殷遇春一人,姬刚、闫芷蓉早已出手镇压这厮。
怎奈神力侯府上空,布满了天人领域。
凝如实质,仿似囚笼。
常人看之不透,姬刚与闫芷蓉却觉分外压抑。
殷独城负手踏剑,傲然悬立。
遥遥仰观,脸上孤傲之色赫然,尽管不吭一声,为殷遇春撑腰,威慑众人之势,溢于言表。
姬丽敏偎于高怀德怀内。她仅先天修为,同在领域内里,分外吃力,好在高怀德帮着挡了不少。
不过此际她不担心自己,而是害怕子女承受不住。万幸天人领域降临之刻,闫芷蓉首先便护住了高锐、高琰与高宛岚。
高怀德冷冷看着殷遇春,不发一语。
照他想法,大不了丢脑袋,怕死的话,谁会恁许年浴血奋战,坐镇北疆?
然而姬刚、闫芷蓉都来了。不但是丈人、丈母娘的身份,还是他的老板和老板娘。
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望着白面书生般的殷遇春。
姬刚心中说不出愤恨。
“遇春,你欲割据北疆,复辟你殷家基业,朕答应无妨。但你欲取怀德性命,为殷亥安报仇,朕万万不会答应。”
殷遇春沉吟些许。
“不答应又如何?目下彼弱我强,若非你大乾还有一个不活老祖,今日一并取了你们一家的性命……哪又如何?”
他也知这个要求太过,但殷亥安是他唯一血脉,如今身死高家之手,若不报仇,怕是夜不能寐。
乜了眼高怀德,又道:“按理我也算怀德长辈,本不该如此暴虐,可怀德毫无顾忌杀我唯一爱子,你要我如何忍耐?”
姬刚还欲劝说。
闫芷蓉耐不住了:“殷遇春,莫以为你晋升了大宗师,就自以为是。有本事,别依赖殷独城,咱们也不靠不活老祖。
我与你单对单,你输了,给我灰溜溜地回江左,从此归隐田园。
我输了,别说杀怀德,就是杀了咱们四人又何妨?就问你敢是不敢?”
言辞铿锵,极具豪气。
殷遇春嘿嘿冷笑。
“大姐,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本督不过刚刚晋升,你却仗着皇朝气运,早早成就大宗师,战力堪比天榜。咱们单打独斗?你是纯心恃强凌弱吧?”
“哈哈……”
闫芷蓉忽然大笑,接着不无鄙夷道:“你这样的胆小鬼,也想复辟玄帝盛风?
我来问你,古往今来,哪个开朝君主,畏敌如虎,忘恩负义?
又有哪位帝皇,仗别人之势,报自家之仇?
不是我闫芷蓉瞧你不起。说实话,跟你这样的人比斗,赢了断然没甚光彩。输了倒是我闫芷蓉一辈子污点。
还有,记住以后不许叫我大姐,我闫芷蓉可没有叛国生乱的妹夫……”
殷遇春闻言,气得胸膛起伏,怒火冲头。
照他素来隐忍,寻常话语决计不会激怒。怎奈闫芷蓉抓住他最为重视之处,所说所指,无不直击痛点。
幸喜城府向深,好不易抑下怒火。
阴笑道:“好一个怀帝不在,执权秉政的一朝太后,确实能说会道,言辞犀利。
只可惜,你的激将之计,常人许就上了当。遇到我嘛,呵呵……痴心妄想而已。”
“激将?激什么将?你不是要中兴殷商吗?既是君,就该勇敢面对。
畏怯避让,非雄主所为。
依我看,你这家伙就该验一下血脉,看看是不是真的玄帝后裔。
别让某个喜欢装的天人,被人反装了一下。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闫芷蓉一语双关,兀自把殷独城臭骂了一番。
大凡后宫锻炼出来的嘴皮子,往往杀人不见血。她虽独宠六宫,姬刚唯她一人,可这么一番话,犹如把人掀了所有遮伪,曝露青天白日下。
殷遇春脸红筋暴,瞋目切齿。急躁间,兀自想起殷独城说过,大乾气运尚在,擅杀当朝帝后,殷家复辟必然危机重重,坎坷丛生,兴许还要遭其反噬。
他回头仰望,当真期颐着独城天人一剑毙了这个看似美貌绝伦,实则尖酸刻薄,内心蛇蝎的闫芷蓉。
越与她说话,越觉得这女人固然风姿无双,却着实面目可憎。
便这时,耳畔传来殷独城的传音:“答应她……”
殷遇春陡愣。
别看闫芷蓉仅是女子,一手姬家明玉印,偏生使得气势磅礴,唯吾独尊,颇具皇者刚猛气象。
殷遇春自问肯定不敌。
正感为难。
殷独城传音又来:“笨,你可以找姬刚……他也晋升不久,别说你没信心斗他得过。”
殷遇春恍然。
看向姬刚,潇洒抱拳道:“陛下,我殷遇春好歹玄帝后裔,决计不会与一个宫苑女子切磋拼杀。
不如咱们来比划比划,好决定神力侯的生死,你看怎样?”
他本一白面书生文绉绉模样,素来沉毅寡言。
当年因助姬刚登基,功勋颇著,受封建威将军,又娶皇后之妹,成坐镇江南的封疆大吏。
一旦显示了大宗师修为,原本圭角不露,此际却雄浑敛沉,内蕴无尽。
姬刚喟叹。
“遇春啊,你我君臣一场,原以为家国千载,共创盛世佳话,孰知今日臣子索战……朕可谓失德矣……”
作为雄心不已的帝皇,遇到这种事,姬刚颇为悲慨。
尤其犯上作乱之人更是他视为股肱的臣子。
满腔失望,难以名状。
哪知殷遇春全无感伤。
轻笑道:“陛下,你承嗣祖业,秉绳太祖,原该兢兢业业,忧勤万几。奈何为一女子,旷职废业十余年,以致上下懈弛。
今大乾,商贾不安于室,行旅不安于途,士卒不安于伍,庶民不安于业,承平之世安能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