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叶涟漪远去。
高洋叹了一气。适才承接感悟之际,他已知晓,叶家的五行神刻,其实与往生枪一体。
无怪当日制服铁砧时,往生枪的禁锢环形不曾完全闭合。原来残缺不少。
又想,往生枪残缺都威猛如斯,堪敌天人,倘然补全?
不免神往。
心里庆幸,振山老爷子当日的提示。若非老爷子嘱咐自己拣取往生枪,自己未必会选它。
“三哥哥……三哥哥……”
高婉岚从客房后的废墟钻出,手上抱着通明,面色惨白地看着高洋。
高洋回头一笑。
“没事,别担心。”
“三哥哥,那可是大宗师……”作为玄灵阁的嫡传弟子,焉能不明大宗师的厉害。
偌大人域,天人不出,大宗师足可称雄当世。试想自己父侯不过宗师,却让北方蛮族不能踏前一步。
“你不信三哥?三哥本事可是很大的……”高洋知她忧心。
“我信,就是……”
“别就是了,小妹放心,三哥现在的本事,天人都打得死,何惧大宗师。
实在是看清绮小姐面上,又免得大兄难做,才退让一步。放心吧,三哥绝对能陪你回冀州省亲。”
“好,那咱们继续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高洋轻笑,与她手指勾手指。随后,揉揉她脑袋。
高婉岚不满道:“三哥,别弄乱我头发。”
“好,不弄……不过叶家现在有事,我要去看看,你乖乖待在这里。”
高宛岚眼睛瞪大,“三哥,人家那样对你,你还去帮忙?”
高洋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保住叶小姐,不然大兄岂不又要心伤若死?”
“也是……”高宛岚点点头,“大兄这人说来,真是倒霉,那三哥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高洋笑笑,立即化虹而去。
……
叶涟漪来到后院。
这里强者众多,甚至还有人陆续赶来。一个个踏空而来,完全无视叶家往日禁规。
叶涟漪嘴角抽搐,气得要死。
这些人单一赶来,她谁都不怕。这会竞相聚合,却难以悉数驱赶。
当下按捺火气。
“诸位,你们到我叶家,不知有何贵干?莫非想来我叶家钱庄借钱不成?”
不软不硬的一个钉子扔了过去。大伙都不接茬,却俱把目光看向仙风道骨的青木。
至于一旁的青风,大家都无视。均知这人性情无常,难当大任。
青风也无所谓。
站在青木身后,眼珠子骨溜。他魂力释放,感知到一股熟悉气息。
是谁?
肯定遇见过,还打过架。
好奇地东张西望,心里苦苦思索,究竟是谁呢?要不要去找找?但青阳师兄特意嘱咐我,出来要听青木师兄的话。
难啊!
青木打一稽首。
“叶道友,幸会。”
“幸不幸,大家心里明白。你也别说这等客套来客套去的虚话。
有何目的,大可言明。
总之我叶涟漪不怵你们。就算打不过你们联手,咬也咬你们几口。”
她是女子,这等不上台面的赖皮话,怕也就她能说出来。换作任何江湖男儿,最多说一声,老子与你们拼了。
青木笑道:“叶道友还是这么火爆脾气……”说着回看了同伴几眼。
瞬间,刑苍、柳嘉诚都呵呵陪笑。唯独蛟道人面沉如水,默不动容。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说着,叶涟漪指指不远地的豁口。
“那里原是我叶家藏宝库,今日被人盗了。所以裂开这么大一个地豁。
至于是谁,说实话,我也没看清……好,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青木大笑:“叶道友,你以为随意编上几句,我等就会相信?”
“不信又如何?难道把咱们叶家全抓了?然后严刑逼供?”叶涟漪昂着素颈,仿佛骄傲的天鹅。
面对如此出尘女子,青木毫无动容。冷笑道:“叶道友所说,那也未必不能。”
他与青风此来,原是联合江南各大世家对付高洋。本来暗暗联系叶家。
无奈叶长锋推三阻四。
青木早已不耐。
他杀高洋之心甚坚。从先天境时就公然以强凌弱。
奈何事与愿违。
素来傲睨天下的太上观竟一而再在高洋手上吃亏。
及至青石陨落,乾京事败。青阳道君亲自下令,要他不惜一切,务必铲除高洋。
青木欣然接令。
囿于此因,才有了今日大宗师们不约而同,联袂上叶家的一幕。
青木看来,叶涟漪与闫芷蓉虽说于陆游一事,嫌隙不小。可女人家之间的情谊,无论古今,均非男子可做料算。
他思忖着,既然叶家推诿,不如趁今日之机,来个彻底了断。
也好震慑一下左右摇摆,试图两头踩的势力。
免得来日对付大乾皇室,尚要防备叶家反戈一击。
不过因为吃了多顿教训,此刻回头问众多大宗师。
“诸位,你们怎么说?”
他没看蛟道人。魔相门大宗师,闫芷蓉的师叔。
帮谁?
自不言喻。
刑苍道:“悉由真人而决,我天刑门没意见。”
青木暗自满意,目光转向柳家诚。
江南世家的四位大宗师。席家老祖没来,虞塑河早已选边,就剩这位无影刀神柳家诚。
“柳家主你意下如何?”
柳家诚轻咳一声。
“江南八家向来同气连枝。尤其咱们柳叶两家,素有姻亲。不管怎么说,老夫决计不会坐视叶家身处水火。”
青木愣了一下。
随后皮笑肉不笑地道:“柳家主自从与那姓高的小子,一战不分胜负后,柳家主的心气貌似越来越怯了。
反之,姓高的小子威势日增,声名远播。如今再看柳家主的选择,贫道怀疑,柳家主兴许纯心成全那姓高的小子。
不然区区一介宗师,单打独斗,别说平手,即便能挡百招,已是天大奇迹。
柳家主,你自己说,贫道的推断是否令人信服?”
柳家诚轻笑。
“老夫与高巡察乃公平决战。当日观战之人不是没有,不过说出来恐难取信。
因为俱是巡察府之人。
但是,要说高巡察之名,乃老夫成全,极为荒谬。
乾京一战,不说烂陀寺主持颜丰,就是真人旁边的青风真人也曾亲身体验高巡察的战力。
据说难分轩轾。
是以,老夫激战不下,有何怪哉?”
此话说的有理有据,委实让青木难以辩驳,更且脸上青紫交加,尴尬不已。
单是颜丰,还能推脱被朝廷买通,可青风一事怎生解释?
“老柳言之有理。牛鼻老道,你也别四五不着六,整日价自己事不管,非来插手咱们江南道的事……”
叶涟漪在旁插嘴:“我记得道门宗旨,乃无为而治。可看看你们现在的太上观,哪都有你们。
当面一套,背后又一套。
不是兴风作浪,就是背后鬼祟。真正是妄为玄门逍遥。”
青木怒喝:“大胆……”又道:“叶涟漪,本观如何行事,还容不得你来插手管教……”
叶涟漪眉毛一挑。
“谁稀罕?还有,是你们插手我家,不是我插手你们。这个先弄清楚,别倒打一耙,恶心谁呢?”
她吵架吵不过闫芷蓉,可应付青木这种高高在上,向无人违忤的矜高之辈,当真轻而易举。
刑苍忽而大吼。
“啰嗦什么?叶涟漪速速说明你家地裂之事,不然休怪我等手不留情。”
叶涟漪抬手捋捋额前秀发。
刑苍紧张地取出刑天刀。
叶涟漪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