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等人在聚仙阁的半城烟里开怀畅饮。
二楼雅间里的六公主宁漱玉和霍书凡兄妹俩已经离去。
而此刻被送回燕国公府的燕子夫依旧处于昏迷之中尚未能醒来。
燕国公燕锦月此刻正蹙眉站在燕子夫的床前,国公府的那位老门房黄鹤楼躬身站在燕锦月的身后。
“迷离……这是孙铁线的独门毒药,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在景泰十四年,钟离破帅兵对回纥的那一战!”
燕锦月直起了腰,捋了捋下巴上的那一簇长须,眉间依旧未曾舒展,脸上反而更加疑惑:
“转眼四十多年过去,孙铁线若是还活着,也从曾经的那个少年变成而今的耄耋老者……和老夫差不多年岁……这四十余年来再没有听闻孙铁线的半分消息,老夫还以为他早已死了,却不料他竟然还活着!”
“他理应还活着!”
“这是老夫大意了!”
“钟离若水天生阴寒,当年宫里的御医断言钟离若水活不过十四岁,算起来今年钟离若水已经十五岁……”
“所以,钟离若水在京都呆的那十年,就是孙铁线为她调理治病的十年!”
“放眼整个天下,也只有孙铁线才有这个能耐。”
燕锦月转身看向了黄鹤楼:“你亲眼所见是李辰安向子夫投的毒?”
黄鹤楼连忙躬身一礼,“回老爷,当时、当时安自在也在。
小少爷要上楼去找李辰安的麻烦,老奴心想以小少爷的功夫,这事儿只要拦住安自在当万无一失。”
“老奴该死,老奴在聚仙阁的一楼拦住了安自在,却万万没有料到小少爷会中了这迷离之毒!”
“老奴未能上楼,故而……故而并不敢断言这就是李辰安所为……听说钟离若雨也在楼上,钟离若雨而今是三境下阶的身手,而孙铁线和樊桃花之间的关系颇为、颇为复杂,所以老奴以为这更可能是钟离若雨那丫头对小少爷出了手。”
毕竟李辰安是个文人,还是个小小的商人,却尚未听说他还是个武人,所以燕锦月在听了黄鹤楼的这番话之后倒是没有否定。
“这件事,是谁来府上告诉子夫的?”
“回老爷,来人拿的是表小姐的名帖。”
燕锦月一怔,眉间再次一蹙:“漱玉?”
“正是!
来者告诉小少爷说、说李辰安在聚仙阁宴请了程国公府和齐国公府的三位少爷,怕是那李辰安没将小少爷放在眼里……于是、于是小少爷大怒,说要去聚仙阁宰了李辰安……老奴拦不住,心想也就是个从广陵来的穷酸小子,若是小少爷真宰了他,想来定国侯府为了眼前的大局也不会为那小子出头。”
“何况这还是表小姐的主意。”
“所以、所以老奴便随着小少爷一同去了,小少爷登楼,大致盏茶功夫,小少爷中毒被人从三楼上给丢了下来,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
燕锦月望向了窗外,眼里的视线有些凝重,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
倒不是燕子夫被人从聚仙阁的三楼给丢了下来,而是……那个外孙女为什么要做出这件事来?
六公主宁漱玉在宫中几乎就是个隐形人。
因为幼年时候的那场大病,她落下了个腿脚残疾。
她受不了这番惨烈的打击,于是从公主府的屋顶上跳了下来,脸着地,人没死,反倒让她的脸上留下了一块巴掌大的疤痕。
从那之后,她的性格大变,仿佛视所有人为仇人,就连自己这个外公去宫中探望,她也极少会有笑脸相迎。
女儿丽贵妃倒是什么事都顺着她,担心的是她再次做出不智之举,甚至就连选驸马这件事也依着她。
她选中了詹事府少詹事霍百扬的儿子霍书凡!
要说起来,燕锦月对这驸马是不喜的,因为他不太喜欢那个心机颇深的霍百扬。
但女儿回来的时候说既然她喜欢,那便依着她,霍家虽然是广陵城的一商贾之家,家世并不显赫,却也有一个极大的优点。
那便是宁漱玉更容易驾驭这样的驸马!
于是他燕锦月也只好同意。
那么今儿个晚上漱玉让子夫出头去杀李辰安,莫非是她要给霍书凡出口恶气?
霍书凡据说是广陵三大才子之首,而李辰安却是忽然之间崛起的宁国第一大才子!
“明儿个派人去请霍希来府上一趟,老夫要问问李辰安和霍书凡或者霍家,是不是有些过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