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咱们这个宁国,”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天色已黑了下来,荷塘小径上的灯笼也已经亮了起来。
“或许是我想的有些多吧,从这些日子得来的消息,咱们这个宁国怕是不太稳固。”
钟离若水站定了脚步,抬头看向了李辰安,她没有否认,眼里反而还有星辰般的光芒闪烁。
“你能如此想,我很喜欢,因为你所想并没有错。”
钟离若水的视线投入到了漆黑的荷塘中,那些原本灿烂的荷花当然已看不见。
“奶奶对此早有所感,她老人家甚至说……三年之内,宁国必乱!”
“我本以为这乱是来自于漠北荒人的入侵,但奶奶后面说并不是那样,她说这乱就来自于京都。”
“你尚不知道太子殿下,其实太子殿下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只是皇上却偏偏并不喜欢他,这便导致了他在东宫呆了足足十年……而今皇上醉心于寻道求长生,却偏偏不将帝位传承于他。”
李辰安一怔,“既然皇上立了太子,为何又不喜欢他呢?”
“这事说来话长,往后你自会明白。
我只能告诉你太子殿下长得很胖,而皇上……不喜欢胖子,皇上更喜欢的是二皇子!”
“太子师从花老,性子温润,学识渊博,却不好动,于是渐渐就变成了胖子。”
“二皇子师从宁国武学名家温载道,学了一身好武艺不说,他还精于兵法谋略,这便合了皇上的胃口,可奇怪的是,偏偏在姬泰的推波助澜之下,皇上又没有真正的废除太子。”
“有人说这里面怕是有丽贵妃的缘由……丽贵妃是燕国公的女儿,她的儿子便是三皇子宁知远。”
“皇上就这三个儿子,明面上看似乎是太子和二皇子在为帝位争斗,可也有人说真正在暗处使劲的是丽贵妃……她恐怕是想要坐收渔利……奶奶却说这不太可能,因为丽贵妃的性格淡然,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可这却实实在在成了宁国最大的祸根!”
“其实宁国并不惧怕外敌,因为奶奶说宁人有一种奇异的特质??——他们能够如牛马一般的忍辱负重的活着,可如果国家遭受到了外敌的入侵,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偏偏又能爆发出极为强悍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哪怕他们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们依旧能够扛着刀枪和敌人拼死一搏!”
“等驱逐出了外敌之后,他们会为胜利而欢呼,然后继续饿着肚子去种田,去将朝中那些贪官污吏喂得油光水亮……这实在有些讽刺,但事实偏偏又确实如此。”
“百年前的商丞相能够力挽狂澜,正是因为他看透了宁人的这种特质,并最大限度的加以了利用。”
“其实在整个宁国三百余年的历史中,宁人为这个国家抗过了许多的灾难……比如战争、比如灾荒,可他们的生活在这三百年来却并没有多少改变。”
“奶奶并不欣赏宁人的这种特质,但朝中的人无论文武却皆在赞美……他们言说着宁人的伟大,甚至说这样崇高的品性正是从多难的宁国历史而来,是历史所铸就,他们生为宁人当因此而自豪……”
钟离若水耸了耸肩,嘴角一翘,“宁人当真也因此而骄傲,所以奶奶便认为宁国之陨……不会在于外敌,而在于内部的斗争……这事你听听就好,这便是奶奶在蜀州做出了诸多布置的缘由。”
李辰安微微颔首,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月,说了一句:“对苦难的歌颂与赞美是最大的罪恶!”
“不说这些了,明儿个我想去找找商涤商老哥,你知道他住的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