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透过千里镜望着海岸边的动静,马绍愉的心情也是十分沉重,虽然他并不看好锦州之战。
但在内心中也不想明军真的大败亏输,他在心中的估算是双方势均力敌,明军就算稍弱一些,不能有所突破,然却也不至于真的溃败,以致辽事崩坏。
“但愿奴贼不能渡海而进,笔架山无失,辽事还有可为!”马绍愉自言自语的说着。
现在,海岸那边还算是平静,但他已知刘肇基所部败逃,鞑贼来袭已成必然之事,马绍愉也并不指望刘肇基派来的两千兵马,能阻止鞑贼。
他所能祈望的也就只有大海,希望海浪不断,或可吓阻鞑贼,不敢越海攻打笔架山。
突然,海岸上的明军一阵慌乱,马绍愉忙再次举起千里镜,这一回他看得真切,鞑贼果然还是来啦!
滚滚烟尘中,他清晰的看到,鞑贼虏骑在两翼袭扰,而其精锐却下马步战,他们举着明亮的盾牌,疾冲而上,势不可挡。
“船……船可是备好?”
略显慌张的马绍愉回过头,对跟随身边的亲兵,急切问道。
在得到准确的答复后,他将手中的千里镜递给那名亲兵,手指着正在激烈交战的海岸,对那亲兵道:“你来,给本官盯着那边,若奴贼攻上笔架山,立刻发讯号告与本官。”
“是。”
马绍愉又指着两个亲兵道:“快去……快去笔架山上……若奴贼攻来……立刻焚了山上囤粮……快去!”
“是。”
那两名亲兵接了令,便急急往山下跑去。
这时,马绍愉的心情仍未平复如初,他颤颤巍巍地走前几步,对剩下的二十多名亲兵说道:“护本官下山去。”
他就这样离开瞭望台,被亲兵们护卫着下了山,不一会功夫便来到山下海边,一个亲兵吹了几声特殊的哨音,就见不远处的岸边山石、杂草中划出一艘渔船来。
片刻后,渔船靠在了旁边的一块大石边,但跟海岸还有段距离,只因这边水浅却是划不过来,马绍愉只得命一个亲兵,将他背上了渔船。
但渔船本就不是为了载人而设计,虽看上去也不算太小,然却无法容纳更多的人,除了渔民夫妇之外,就只容得下马绍愉和两名亲兵而已。
当下,马绍愉便点了两个平日里,最为亲近的亲兵名字,将他们唤上船来,这其中恰好没有那名背他上船的亲兵。
那亲兵两眼瞪得溜圆,心中也是怨恨之意满满,可仍是不敢当着马绍愉的面前发泄出来,更被马绍愉命令着帮助他们推船入海。
那艘渔船就这样逐渐划入海中,停泊在了距离海岸约有百步左右的地方上,观察着这边的一切动静。
…………
笔架山北边海岸边的两千官军,是辽东镇的一位游击将军统率,他因不能进入笔架山防守,心中早已不快,但念在刘肇基平素对自己也是不薄,这才坚持未退。
可他们两千步卒,就算事前也修筑了一道道壕沟、矮墙,可面对数倍于己的鞑子兵,又如何能够守住防线?
不到半个时辰,便是全线溃败,他们在鞑子步甲和骑兵的双重追击之下,数百人直接逃进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虽赶上了落潮之时,因海滩上砂石颇多,骑兵不能近前追杀,但他们下马远远射箭,却也是箭箭要命。
正红旗固山额真满达海是真心欢喜,他策在自己的高头大马上,挥舞着虎枪,大喝:“冲过去,一鼓作气,击溃明狗,夺取笔架山!”
鞑贼不愧是大明劲敌,他们在得胜之下,军阵也丝毫不乱,只见两队虏骑策马奔向旁边,守护大军侧翼。
有近两千的鞑子兵全部下马,他们前面五排都是左手持盾,右手握着腰刀、短斧、铁锏等兵器,成四列纵队踏着才露出还没的天桥,就奔笔架山杀去。
这边,满达海身前身后,还有四五千的鞑贼策马结阵而立,一旦前面那两千步兵冲上笔架山,他们便会策骑尾随而上。
或许是得益于天桥上,那崎岖不平的砂石路,鞑贼并不敢策骑冲过,他们也怕自己的战马疾冲之时,崴了马脚便得不偿失。
这才以步兵冲锋,想的是先攻下天桥对面那一段笔架山下的海滩,然后再派骑兵满满驰过那段崎岖的天桥。
一旦鞑贼骑兵大队登上笔架山岛,这边的战斗也就毫无悬念了!
…………
“大帅,郭将军已经向正红旗鞑子,发起冲锋啦!”张诚正策马急奔之时,忽然收到了哨骑的回报。
他心中晓得,必然是鞑子已经在攻打笔架山,否则郭英贤不会这么鲁莽,才看到鞑子便即发起冲锋。
所以,他预感到成败就在此一举,当下便大声喝道:“鞑子就在前方,郭将军的骑兵已经冲上去了。尔等可不要落了后!”
他随即叫来张广达、林芳平等人,吩咐道:“骑营轻骑兵向东攻击鞑贼右翼,虎卫营向西攻击鞑贼左翼。
再以重骑居中为前锋,蒙骑为左翼,家丁队为右翼,直冲鞑贼骑阵中心。诸位,杀奴。”
张诚说着就取下自己的夹刀棒,高高举起,连连挥舞,大喝:“儿郎们,杀奴建功,就在今日!”
“杀……杀奴……”
“杀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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