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者,皆留守黄土岭地方,然本帅不再此间,当需有一人主事!”
宣府诸将神情一秉,紧张的望着张诚,不知自家大帅会命何人代他主持此间军务。
张诚目光冷峻,神情威严地望着麾下诸将,沉声道:“本帅不在之时,军事上当由魏知策做主决断,监察军纪与考核功过仍是贺镇抚负责,但凡大小事情,你们二人当随机自决。
不能自决的,可你二人议定。”
对于张诚的这般安排,诸人自无异议,宣府诸将中本就以陈铮、张广达、张国栋、魏知策四人最早独领一营。
而吴志忠虽也是勤王时期老将,然他大多时候都是负责新军征募与操训,虽同样受人尊敬,却并未有机会随军出战,总是差了一层。
现在,陈铮镇守长岭山,张广达、张国栋将随他往援,那么剩下的诸将官中,自然就以魏知策为尊,何况以魏知策的韬略与军事上的见识,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又怎会不服?
留下个车营各部本就是魏知策部下,而登封营又是后编练的招抚之将,何振雄虽是正牌游击将军,军职与魏知策平级,但毕竟也是刚刚归附张诚麾下,对此也不会有何意见。
张诚见诸将均无异议,便又朗声吩咐:“大家可要听真切喽。在我宣府军内,以魏知策、贺飚为尊,诸事皆由他二人议决。
然黄土岭、小凌河口防守之军务,当以大同王总兵为尊,凡事皆要听凭王总兵的调遣分派,王总兵之命,便如本帅之令,但有抗拒者,皆军法从事!”
“喏!”
大帐内响起一阵整齐的喝应之声。
“都下去准备吧,明日卯时,大军开拔!”
“大帅,连日劳累,不多休息片刻吗?”
“不必,军情紧急,不可延误片刻。”
“喏!”
待宣府众将退去后,张诚才转向张若麒等人,笑着道:“监军大人无须担忧,黄土岭这边有王帅与符将军在,鞑贼无惧。”
张若麒心中仍是惴惴不安,但也知自己注定劝不动张诚,只得说道:“但愿,但愿吧。”
他话语中的无奈表现无遗,王朴更是喃喃道:“就不能不去?不能不去吗……”
张诚笑了笑,安抚他道:“王帅麾下也有近万兵马,此外还有山西李总兵,符将军的神机营在此,我宣府尚有数千精锐留驻黄土岭一带,此皆奉王帅军令行事。
而对面鞑贼,却只正蓝旗一部,前日又在河口铩羽而归,我料定他这些时日,断不敢再渡河来攻,娘娘宫这一带无虑。”
…………
张明远这边追上郭英贤后,即向他传达了张诚的军令,但松山与杏山本就相距不远,就算为防鞑贼偷袭,早早结营立寨,也很快就进入杏山堡境内。
而张诚也是在第二日天未亮,便率骑营与虎卫营先行出发,张国栋的步营和于金的战车左部,则在后急急赶上。
清国豫亲王多铎接报,有一部明军骑兵正从松山方向急急赶来时,张诚已距离郭英贤不足五里路程。
此刻,他见大军已攻至守山明军主寨,自以为今日定能一举攻克,刚刚才命各旗巴牙喇兵也全都杀上去。
就连奴隶王二担的主子,镶白旗巴牙喇营分得拨什库勒奇浑,也率着队中勇士冲了上去。
望着勒奇浑远去的背影,王二担似乎也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痛,他恍惚间仿佛见到自己主人斩杀明军狗头的一幕,不由轻叫了声:“痛快!”
就听闻一阵剧烈的轰鸣传来,甚至连自己脚下的这片大地都在颤抖,在他狐疑之际,便看到长岭山上一大片烟雾尘土不住翻腾向上,久久不散。
见此情形,长岭山下清国诸将都是心惊不已,到底是何样的大炮,才有这等威力?
豫亲王多铎虽也是同样心惊不已,但却故作镇静,他急命哨骑速速前往打探,前方山上到底发生何事?
那几名哨骑才走片刻,就见一个浑身暗红色,显是鲜血混杂着沙土才有的样子,他快步奔至近前,已然上气不接下气:“报……报豫……豫亲王……”
多铎见正是自己镶白旗下一名牛录章京,前不久还因作战勇猛,而被自己亲口称赞过,可见他此刻样子,怒道:“慌个球子?没用的东西,快快讲来,山上究竟如何?”
“回豫……豫亲王……明狗狡猾……山上埋了火药……我大清勇……勇士……都被……被炸飞啦……都没啦……”
多铎闻言大怒,但见他猛地一下抽出腰间佩刀,大力挥砍在那牛录章京脖项间,一个硕大方正的脑袋,瞬间滚落地上,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多铎脚前的土地。
这样一个对大清国忠诚无比的真正勇士,没有死在明军将士手中,却以如此方式完成了自己短暂的一生,真是可惜!
豫亲王多铎举着自己的宝刀,大声喝道:“牛录章京瓜尔达,未奉军令,临阵退缩,更出言蛊惑军心,已斩首示众。”
他冰冷阴鸷的目光从众将身上扫过,连拜音图都不由打了一个激灵,只听多铎以更大的声音继续喝道:“长岭山之南军,虽较别处更为坚强,然终非我大清勇士之敌手。
今我军已攻至其主寨门外,长岭山旦夕可破,现传本王军令,攻破长岭山后,一个南狗都不留,此山除了火炮外,其他一切本王都不想要!”
多铎这一席话,无疑下了一道屠杀令,他要杀尽长岭山上的明军与民夫,甚至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似乎唯有如此,才能稍解他心中的愤恨!
随着军令层层传达,战鼓声声催动着清军各旗中的勇士,都奔向了长岭山。
直到此刻,多铎才轻声对刚才回报的哨骑问道:“南朝援军,据此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