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攻打黄土岭,一直都很顺利,这其中既有谋划之功,也有神机营火炮齐射之利,唯一遇到的困难就在黄土岭东麓。
阿巴泰将剩余残军余部集中在一起,完全放弃了别处的防御,他们数千人马固守在东麓一处石城营垒之中。
本以为此地只一面临敌,易守难攻,怎曾想宣大军在占据高处之后,虽炮击不得利,却又祭出一个大杀器——万人敌!
阿巴泰本以为自己驻守之地,已是固若金汤,即使明军占据山顶上的高地又如何,还能跳下来不成?
可他却忘记,明军守城之时惯用的一款手炮,此物就相当于现代的手榴弹,只是更为粗大而已,正因其过于笨重,投掷不远,才大多用于守城。
而张诚此番援辽,恰恰就带了一些前来,之前因无缘使用,一直存在辎车的车厢之内,而今,这一要命的大杀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宣府军将士们居高临下,万人敌如同廉价的白菜一般,噼里啪啦的丢下,直炸的鞑贼哭爹喊娘,许多万人敌不及落地,便在空中炸响,激得山石不断坠下。
就这样,虽有些伤亡,确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鞑贼黄土岭上最为险要的一处阵地,终于被宣府军突破。
接下来的战事,就更加顺利,鞑贼一路败退,宣府军一路追击,然终未能成功夺下浮桥。
这也不能怪宣府军无能,而是鞑贼深谋远略,其早早就在谋划今日之局,本无固守黄土岭之意,之所以坚守,为的只是消磨明军锐气而已。
在小凌河上的两座浮桥,早就遍布硫磺等易燃之物,只待清军撤过后,便引火烧桥,如此布置,岂是明军可以阻止?
而对于宣府军来讲,若能出其不意,夺得浮桥在手,那时抢渡小凌河便容易了许多。
此前,明军虽也收集一些小船,然当时黄土岭不在己方的掌控之中,那些小船也都隐藏了起来,而今即使已夺得黄土岭,驱逐了鞑贼。
然小船运来也需时间,再者以小船运兵过河,毕竟运力有限,去少了也无济于事,远没有浮桥在手来得痛快。
因此,未能夺得浮桥,便已失去了抢渡小凌河的先机!
在此情形之下,张诚自然无法不同意众人的意见,不管鞑贼是否会在下游渡河,袭击河口囤粮要地。
张诚都不敢不同意,因为鱼市场不止是众人赚银子的宝地,如今,也已成为了将大明援辽王师紧紧绑在一起的关键所在。
而今的问题关键只在于,派哪一支兵马前往救援!
众人议来议去,最后终于议定由王朴的大同镇兵马,再加张诚麾下的赤城营张国栋所部,南下前往河口囤粮之地增援。
其实,张诚本是不愿现在就派军南下,若只王朴、符应崇二人急切,他也可不顾。
然总监军张若麒本是驻在小凌河口,负责督运粮谷之事,若鞑贼真的在下游渡河而来,袭击了河口囤粮地,他职责所在如何能独善其身?
因于此,张诚也无法阻止大军南下,他所能做的惟有一切求稳,即使大军南下,也不可使黄土岭防御空虚。
免得刚刚夺到手的阵地,再被鞑贼得回!
别看王朴和符应崇二人叫喊的十分欢实,可真要他们单独南下,却都是一副畏畏缩缩之态。
王朴就言,他愿率大同军马南下增援,但必须要有宣府镇一营兵马随行,且还要神机营车营随他一同南下。
而符应崇却以营中火炮笨重,转运不易为理由,拒绝南下,即使王朴所提车营一事,他也以车营要留下驻守炮营为由拒绝。
说白了,符应崇还是惧怕鞑贼,如今宣大军马刚刚攻克黄土岭,无论如何都要驻守此地,且大家的意见已十分明确。
惟有张诚亲自坐镇黄土岭,才能使人放心,既然如此,符应崇又怎肯率神机营南下冒险?
其实,他所图者只是娘娘宫鱼市场的安全,只要有人愿意南下即可,又何需他亲身犯险!
…………
与此同时,在锦州南的女儿河畔,明清双方的厮杀也已接近尾声。
夕阳已西下,天色渐渐转暗,双方将士也都是疲惫,即使再继续厮杀下去,无非是拼耗体力罢了,徒增伤亡,却已与战事无补。
最终,双方几乎同时鸣金收兵。
此战,功劳最大的当属东协总兵曹变蛟,他率部直冲多尔衮大营,几乎就要冲到鞑贼中军所在的那处高地。
却遭遇了清军严厉阻击,险些被鞑贼虏骑包围,幸亏他反应及时,领营中精骑向右后杀开一条通路,直冲鞑贼后阵。
他们此后又是一路烧杀,从鞑贼后阵脱出。
然曹变蛟就是曹变蛟,在大明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也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曹变蛟来!
他自鞑贼后阵脱出后,并未依常态远远奔走,再行绕路回自家军阵,而是,率领麾下精骑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然即使如此,仍是未能冲入鞑贼中军,不过,鞑贼的大营却被曹变蛟连番冲突,杀得纷乱异常,处处腾起火光,一道道烟柱更是直冲云霄。
在清军猝不及防之下,曹变蛟率部猛然杀出鞑营,与追击而来的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宁远总兵吴三桂汇在了一处。
原来,吴三桂在得知援兵即将到达之时,便亲点五千精骑,以麾下家丁为骨干,想要趁机追杀鞑贼。
怎料鞑贼虽然退却,然其阵型却是不乱,吴三桂一时也未得机会出击。
直到王廷臣的前屯卫兵马赶至,在侧翼与鞑贼接站后,吴三桂才又传令步阵以战车为前驱,追击逼迫鞑贼。
这才有了战车绑着鞑子尸身的那一幕!
虽逼得鞑贼大怒,然却被及时赶来的满洲正黄旗巴牙喇纛章京图赖所制止,吴三桂与王廷臣率兵虽一路追击,却也是接战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