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的打算很阴险,那就是驱赶他们冲击后方军阵,就算不能一股冲溃,最不济,也可打击那边结阵的明军士气。
马科的正兵营,被近万的鞑贼虏骑三面围困,尤其是那些个蒙古轻骑,他们在正兵营的南北两侧呼啸奔跑而过,一副耀武扬威之做派。
此时,除了原先的满洲八旗正白、镶白、正黄、镶黄各旗的甲兵外,在远处还隐现出许多旌旗,似乎还有清军不断向这边奔来。
只是距离太远,还看不清他们身上衣甲与旌旗的颜色,一时不得确认是哪一部的鞑贼兵马,不过,依烟尘判断,至少也在四五千上下。
正白旗旗主睿亲王多尔衮策骑在一匹毛色纯白的高头大马上,望着滚滚向前的满洲镶蓝旗骑兵,一副意气风发的样貌。
他的身旁是满洲镶蓝旗旗主郑亲王济尔哈朗,还有正白旗固山额真碧鲁珠玛喇,镶蓝旗固山额真贝勒杜度几人。
原来这一面清军伏击计划的总指挥是睿亲王多尔衮,参与作战的是正白、镶白、正黄、镶黄四旗个一部兵马,再加两千余蒙古八旗兵马。
而郑亲王济尔哈朗是奉命前来支援的,他啊率领着镶蓝旗五千余骑兵赶来,如此,这一面的鞑贼就有一万一千余精锐。
按着黄台吉的部署,石门山防线确实是弃子,其只是利用山形险要之势,以消磨明军锐气,就如水手营那边,未与明军接战,便弃营而走,其意也在示敌以弱。
待明军进兵女儿河南岸之时,已酣战半日,必定体乏力疲,锐气不再,那时,鞑贼伏兵四起,将其击溃的同时,还要咬住黏住,使之不得解脱。
原本按计划济尔哈朗是属于机动兵力,视战场情况而支援各处,可虏酋黄台吉见多尔衮这边竟如此顺利,才一接战便击溃明军一部。
这才急急命济尔哈朗迅速出击,以求在这一面扩大战果,一鼓而溃攻来的明军,好重新夺回石门山,甚至是进兵至松山城下,将明军主力牵制住,使之不得顾及别处。
他们驻马在一处高地上,望着在溃兵的冲击下已然狼狈不堪明军大阵,正白旗固山额真碧鲁珠玛喇,哈哈大笑着说道:“这些尼堪,真就是不堪一击!”
济尔哈朗则一脸谨慎地说道:“珠玛喇,不可轻敌。据报此番顺利击溃明军,全赖其阵后民夫丁壮炸营,才引致全师溃散。
此乃天助,实是天佑我大清,以我大清勇士之凶猛强悍,再加天公相助,一举击溃南军主力,或离我不远矣。”
他言道此处,突然停顿下来,转首一脸郑重的看着珠玛喇和杜度,又道:“然古人讲过,骄兵必败,我大清对战南军,虽多有胜绩,亦不可因此而骄狂。
若是论起丁口与钱粮出产,我大清不如南国之处多矣,而今幸赖皇上多福,运筹帷幄,先后平定蒙古与朝鲜,去了掣肘之患,这才能腾出手脚,专一对付南国。
且每次入明征战,都是斩获极丰,大大缓解我国内所需,使我大清呈现出蒸蒸日上之势,正是如此,我等才更需殚精竭虑,不使皇上之努力,付之东流。
况南国又并非全是庸才,就如此刻坐镇辽东的洪承畴,便不简单,再有那个吴三桂,也是少年英才,皇上就对他颇为赏识。
更何况,还有那个宣府的张诚,我大清国武英郡王便殒命与他手,今又斩我固山额真一员,可见也非善于之辈,若是遇到此贼,还需小心谨慎才是。”
固山额真珠玛喇似乎还有些不服气,他开口道:“郑亲王素来持重,也因此而颇为陛下所喜。可今日之言,怕是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之嫌吧!”
杜度在一旁插嘴道:“郑亲王所言极是,南军虽不足虑,但我等也不可小视之,兵法有云:轻敌之心不可有。
这岂是长他人志气!”.c0m
珠玛喇只是咧嘴笑了笑,并不曾还嘴。
其实在私下底,他也认为济尔哈朗所说不无道理,若明军稍微可战一些,己方的攻势,定必不会如此顺利。
可他作为多尔衮的旗中固山额真,自不能让济尔哈朗全抢了风头去,故而才有这番话语出来。
果然,多尔衮这时就说话了:“郑亲王,观明军阵势,固难久持,只是不知其援军何时才会到来。”
几人策骑观瞧,看前边的山海镇明军大阵,在溃兵们的冲击下已是岌岌可危,却仍是在苦苦支持。
己方的铁骑就在其阵前结队,虎视眈眈,而轻骑则分散在南北两侧,往来游荡,似乎已将其拿捏得死死地,随时可以一鼓击破。
济尔哈朗一副胸有成竹之态,他面含笑容说道:“马科前时不还与我书信往还,颇有靠拢之意,我等是否不要逼之太急,以后或有大用?”
对此,多尔衮也是有些犹豫不决,眼下若是全力一击,一鼓而溃山海镇军马,并非什么难事,然作为清国核心高层的他们,都知马科与黄台吉书信往还之事。
济尔哈朗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睿亲王,是想拿马科作祖大寿来用了哟?”
他接着又有些迟疑地继续道:“咱们在辽东这地儿,同南军打了这多年,他们那些个军将,可不是肯舍身救人的种。
且马科的分量,也比不得锦州城和祖大寿啊?”
多尔衮也不言语,他眼珠飞转,似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才淡淡说道:“阿济格尼堪不是来报,南军攻打甚急,石门山随时有被攻破的可能嚒?”
他转头看向济尔哈朗,嘴角一挑,脸上邪魅的一笑,双眼精光四射,道:“就算他等不救马科,难道还会在东西石门止步不前,他们洪总督的军令,可敢违抗?
密云那个唐通,不是已过了水手营,咱们以逸待劳,他们饥疲劳顿之军,就是来得再多,无非也是给我等添菜罢了。”
“哈哈哈……”
此时,一波波的清骑不断往前奔去,在马科的锐阵前整队列阵,而那些蒙古轻骑则在两翼,不断向马科营内射去一波波箭雨。
这些北虏骑士,尽皆善于骑射的蒙古牧民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