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脸上神情肃穆的望着他们,良久,才温言说道:“诸位都起身吧,你等皆我自家弟兄,亦是我所信赖之人,得遇诸位,乃是我之幸啊!”
看着诸将都站起身来,张诚又大声说道:“诸位信我,愿随在我之身侧,共建一番恢弘事业,我亦今日便与尔等立誓。
张诚必定不负诸位之信重!
我将与诸位齐心合力,内剿流寇,外御鞑虏,中兴我大明王朝,重振我大明国威,使四夷臣服,迎八方来朝。”
“愿追随大帅,中兴大明!”
张诚摆了摆手,屋内霎时寂静下来,他转过身来,看着木床上的张金泰道:“你先好好养伤吧。”
他说完又回过头来,对李长胜嘱咐道:“李长胜,这几日你写份战情报告,镇抚司那边也会对你此番出哨所获功绩,堪合核对等次。”
李长胜强忍着抽噎,接令道:“喏!”
此次出哨,李长胜等人立下大功是肯定的了。
不过,宣北军每次战事结束之后,各军将官都要书写各自的战情报告,其内容包括但并不局限于战前分析、战事布置、撤退救护等方面,以及临机处断、优异个人等记述,再者还有首功、大功、次功等等内容。
最好,还要由镇抚司派员逐一进行核对,查实无误后,才登记入册,以备随时查验。
这一套规矩最早是崇祯十一年,进京勤王时的马坊之战后,由时任千总的张诚提出,自此便在他的千总部中施行。
而最终定型确是在崇祯十二年,他到宣府北路赴任北路分守参将时,自那以后,如此行事便成了宣北军之定例。
多年下来,此等做法己经形成一系列完善的制度,全军上下,也尽皆习以为常。
临离开的时候,魏知策、张广达、张国栋等人,又都对张金泰进行一番温言安抚,林芳平更是握着他的手,亲热地说道:“金泰兄弟,你现今就是专心养伤,入虎卫营一事,咱们再想办法就是。”
很快,众人便纷纷退出医舍,接着施医官领着几名医士也退了出去,本来显得十分拥挤的医舍,登时为之一空。
张金泰刚才也悄悄问过施医官,其他出哨受伤的虎卫营弟兄,都在隔壁医舍之内救治,只他一人是独居一间医舍。
张诚虽爱护麾下将士,但此时的人们却更为在意尊卑之分,作为一军主帅的义子,别人自然是不敢与他在同一间医舍中接受救治,因此,他也未强求平等。
现在,张诚已是宣府总兵官,虽朝廷兵部的文书上说是暂代,但原总兵杨国柱麾下的宣府诸营,都已对他表了忠心,战后由他彻底接任宣府总兵,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在入援诸军军中,惟有张诚所部宣北军随行医士最多,且相关药丸散剂等也是最为充足,在这一点上,张诚是舍得花银子的。
毕竟,操练出一名合格军士所需费用,可要远大于医官与药材的开销。
当然,这也非大明别处军镇可比,毕竟别处军镇只要护着家丁亲随,余下军兵辅役的死活,又与他们何干?
援辽王师近二十万人马,十余位总兵大将,也就只有张诚的宣府兵马中,受伤的将士会得到全面的救治,再者其医治的条件和能力,也是锦州前线明军各营中最好的。
“还要休养一个月……”
张金泰正在心中独自哀嚎,百无聊赖的时候,忽见门口探进无数颗脑袋来。
定睛细瞧,却是童子营中的一众兄弟,得知张诚已率诸将离去,便纷纷赶过来看望他。
一时间,屋内又变得热闹非凡,众人更是七嘴八舌说道:“看到二哥没事,我等也就放心了。”
“……真要祝贺二哥得胜归来啊!”
他们早就想要来看望张金泰,却是在门外被医士拦阻,不得入内。
而后,见到张诚领诸将前来,便悄悄躲到了一边,这时得知张诚等人离去,且张金泰也已苏醒过来,便急赶着前来探望。
看着众位兄弟们关切的眼神,亲切的问候,张金泰顿觉心中一阵温暖。
他笑着说道:“早说没事了,你们二哥我啥人啊?早在俺生下来时,算命先生就给算过,说俺有九条命,可命硬着嘞!”
众人一片欢笑中,忽见门口又走进一人,李长胜一见也更为欢喜起来,却是张诚第一个义子张成芳。
他进屋后,就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张金泰,片刻,才在众人渐渐安静下来时,十分关切地问道:“看你伤势不重,为何还要入松山城修养月余?”
张金泰叹息着说道:“谁说不是啊。大哥,你帮咱同父帅讲个情,把咱留在军中修养。可好?”
张成芳面上神色不变,只是淡淡道:“兄弟,刚哨探回来,又是有伤在身,且先安心静养。至于入不入松山城,稍后再说。”
他走上前,坐到张金泰床前,叹道:“此番出哨,确为凶险,能大难不死,兄弟你必有后福啊!”
张金泰也笑着说道:“托福,托福。能进到虎卫营,兄弟我就是万幸了嘞。”
张成芳听后摇了摇头,他笑道:“金泰,此次哨探,只看鞑子首级和缴获,便知必是精彩绝伦,快给兄弟们讲讲吧,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看众人陆续都围拢过来,人人皆是一副兴味昂然的样子。
张金泰这才叹气道:“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兄弟这次出哨,可谓出生入死,惊天地,泣鬼神啊。”
张成芳笑道:“行啦,别再这跟弟兄们卖关子,快快道来!”
张金泰抑扬顿挫的声音陆续从屋内传出:“….……要说这事,还得从我领兄弟们出大兴堡时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