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说到这里时,抬手轻轻敲击着茶桌,见到张诚再次点头,才又道:“可即使如此,又能拖得几日光景。”
张诚见他这时眼中精光尽失,神采不由也暗了几分,便在心里叹了口气:果是如历史上一般,这洪承畴的确是不敢一力担当此事!
他明知不可为,却也要试上一试,忙开口说道:“督臣,现奴贼虽攻打松锦颇急,但也绝非十数日即可攻破,况依张诚之见,奴贼意在我师,而非是松锦诸堡。”
洪承畴本已有些灰心,此刻见张诚又说起辽东军事,顿时又有了精神,他目光炯炯的望着张诚,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奴贼在松锦一线,陈兵六七万众,如欲攻取锦州、松山,其早已日夜急攻不辍,何以围锦至今,既不增兵,又不撤退?
其意不在锦,而在援锦之军,围锦是为了打援!
今我师顿兵宁远,而多派哨骑夜不收,既要探查松锦一线奴贼布置,也要探查女儿河谷道的情形,至少在奴贼布置未明之前,不可进兵松锦。
如此,我师至少会有一月时日,可以操演诸军合练,若是督臣能再努力顶一顶,或可又三五月光景,从长计议,方好进兵。”
“三五月么?……”
洪承畴轻声嘀咕了一阵,又对张诚问道:“依伱看来,诸镇合练之事,该由何人主持,较为妥当?”
这一回轮到张诚心中疑惑,他不知洪承畴这是何意,这主持诸镇兵马合练之事,又岂是自己一个来援副总兵能插言的?
可既然作为蓟辽总督的洪承畴问了,自己却也不好不做回答,就算应付一下,总也要有個态度。
张诚正了正坐姿,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张诚初到宁远,诸事皆不熟悉,况诸军合练一事,关乎重大,又岂是末将所能置喙!”
洪承畴眼神深邃的望着张诚,面含微笑温言道:“忠忱啊,本督观你胸有沟壑,腹有韬略,远非诸将可比,有话但讲无妨。”
张诚无语,洪承畴这是不依不饶了,看这架势,自己不说出一二人选来,恐难于交差,当下正色道:“此番合练,意在阵前对战东虏,当在辽镇选一二将帅主持,方为妥当。”
洪承畴脸上笑意更浓,他追问道:“何人妥当?”
张诚虽在心中不愿,但也不能不答,他回道:“依末将看来,辽东刘总兵,宁远吴总兵皆辽东当世名将,更久在辽东,熟识东虏战法,当为主持合练的上佳之选。”
洪承畴微微点头,似乎对张诚所言十分满意的样子,微笑着点头说道:“忠忱今日所说,皆是谋国之言啊!”
他说完话就端起茶盏在手中,还不时的用嘴轻轻吹去热气,却不出一语。
张诚自然知道这是总督洪承畴在暗示送客之意,他忙起身告辞,洪承畴并未挽留,却很客气的一直送他到仪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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