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夜里蝉鸣不止,绿树阴浓,和雨乍晴。
边关战火将息,何长笙已出发半月有余,想来初到灾区。前年便延至今年的干旱,在年后的几场酣畅淋漓的春雨中有所缓解,不毛之地万物生长,见到生机勃勃的田野背井离乡多时的灾民不由痛哭流涕。
一向厌倦闷热的林楚浅依旧终日躲在府里,卫宁兰胎象不大好,先有牢狱之灾,后有过多忧虑,哪怕这几个月好生将养,可到即将临盆她气色不佳,成日无精打采。
自古生孩子都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林楚浅担心她到时候难产,成日陪着她在府内散步,还费尽心思的给她做了些新奇的吃食。
卫宁兰甚是感动,拉着她常说着说着便笑中带泪。
想来是有孕在身,有些多愁善感。
与沈府的事情仓促结束,幸得一开始两家都守口如瓶,哪怕最后两家的婚事不了了之,也并没有谣言四起。
一切倒是恢复了过往的平静,林品契与卫宁兰问起时,她也不过是含糊的以性情不和搪塞过去。
夏日艳阳高照,多数人皆在各自府中避暑,倒是高子漓一人四处撒野。
她常开林府寻林楚浅,她的性情与卫宁兰也合得来,常带着卫宁兰带吃的糕点果子登门。
卫宁兰午后陪着走了一圈,便困倦不已回屋歇息。林楚浅与高子漓两人坐在池边的阴凉处闲坐。
“长笙哥哥都不在都城里了,你也不用躲着其他人,怎么还成日憋在府里不出去?”高子漓一直想怂恿她陪她去游玩。
林楚浅手里拿着蒲扇,感受到微风已经隐隐的燥热,微眯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夏天到了,阿漓。”
“夏天怎么了?”
“你看我肤如凝脂,白皙透亮的小脸蛋经受不了这烈日的摧残吗?”林楚浅故作紧张的抬起蒲扇去遮挡落在自己脸上的碎光,有些做作的嚷嚷道:“我可不像你一样肆无忌惮,毕竟我貌美如花,蕙质兰心,怎么能外面顶着烈日,冒出一身臭汗。这岂不是有辱我的形象?”
高子漓直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你嫉妒我。”林楚浅挑眉坏笑。
高子漓轻蔑的轻哼,觉得莫名其妙。“你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
湖面波光粼粼,涟漪荡漾,林楚浅微微起身,咧开嘴贱兮兮的凑到她面前说道:“嫉妒你的长笙哥哥喜欢我啊!”
“……”高子漓无力反驳。
这一点她确实有些妒忌,但林楚浅也不至于老是提起来吧?
“说起来不止他一人,还有沈帏,嘶——还有八王爷。”林楚浅戏虐的看着她的神情,果不其然在她提起甄尤脩的时候她顿时面色微妙。
一转眼,只见高子漓恼羞成怒的朝她喊道:“有人喜欢了不起啊!至于你这么炫耀吗?”
“是挺了不起的。”林楚浅笑眯眯的点头。
高子漓立马气的说不出话,面红耳赤了一番后好似想起什么一般怂怂的坐回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一副祈求安慰的样子。
她说:“阿浅,你说人的一生是不是只能喜欢上一个人?”
“不一定啊!”林楚浅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眯眯的说道:“阿漓,并不是每个人的心意都能得到回应,也许是时机不对,也许是对象不对。你虽然不是很可爱,但是总有一天你有遇到对的人,在他眼里,你的不可爱也会变成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