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啊,寻欢作乐不假,但与花姐来往密切倒是真的。”花姐说完,突然生出几分怀疑。“你问起这个做什么?”
“实不相瞒。”林楚浅咽了咽口水,强行镇定的开始胡说八道。“我不小心得罪了张校尉,听说花姐与他交好,便想着来求她代为引见,好让我给他赔个不是。”
“原来如此。”花姐信以为真,恢复笑意。“这事奴家可帮不了你,只能自个去求花姐。”
“花姐我也不认识。”林楚浅摆出一副忧愁的样子。“刚才一进门就被你迷住了心神,那里还顾得上什么花姐。”
这恶心巴拉的话红娘很是受用,连连娇笑不休,靠在她怀里说道:“不过她近日忙的很,估计也没空搭理你。”
“噢?她在忙什么?”
“还能忙什么。”红娘伸手轻轻的抚摸她的下巴,带着些许挑逗。“当然是忙着招待客人。”
旁敲侧击了半天,并没有得到什么有利的线索。
林楚浅低头看着微醺的红娘,只见她动情的开始胡乱摸索,连忙扯开她的手退了出来,真怕她摸出什么好歹来。
被推开的红娘一脸茫然。“爷是嫌红娘伺候的不好?”
“不是。”林楚浅连忙摇头,心想既然挖不出什么消息那就赶紧撤吧,别待会失身了。拿定主意,她猛地站起身,故作一副醉态,又恢复成粗汉的样子。“时辰不早了,俺婆娘还在家里头等俺呢,俺得回去了。”
红娘站起身想挽留,但是酒劲太大,一站起身便又瘫坐了回去。
林楚浅借机留下银子便赶紧离开。
心想真晦气,陪着又搂又抱的,还昧着良心哄了她那么久,结果就得到了点无关紧要的线索。
花姐与张校尉父子私下交往密切,这事早在她发现账本的时候就知道了。
花姐的角色如果是两方往来的纽带,那一方是张校尉,另一方又是谁?
丹蚩,古罱,还是戎狄?
林楚浅脑海里突然划过缪那那张邪佞狂狷的脸,想起他曾说过:“林小姐,不知道这一次你还能不能力挽狂澜!”
该死,她怎么不记得原文中有什么狗屁的缪那王子。
——
花灯酒巷。
在这都城的夜晚之中,灯火明亮,车水马龙,桂春楼下人来人往,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林楚浅故作踉跄的走出大门,不消片刻便淹没在人群之中。
避开人群隐入巷口,站在幽深的角落她回头看着门庭若市的桂春楼,冷风一吹,她身上残留的几分酒气也散了。
难道今日便要这样灰溜溜的回去?
心有不甘的她原本想扭身离开,结果视线一扫,突然发现花姐正好出来送客。
那随她出来的客人身子瘦小,穿着宽大的男装,低着头有意的遮挡着自己的脸。
林楚浅登时就扬起了眉毛,以她本人的经验和技巧而言,她觉得那个客人女扮男装的有点拙劣粗糙。
就说那人的胸吧,都不知道拿块裹胸布包一包,哪怕是衣袍宽大,可也遮挡不了她傲人的曲线啊。
虽然对方也粘了胡子,但是气质过于清丽娇艳,只觉得相当违和。
林楚浅正津津有味的点评着另一个女扮男装的同类,结果对方抬起头看清她的全脸之后,她不由愣住了。
那竟是失踪许久的乐歌。
男扮女装的乐歌谨慎的扫着四周,而后转身走进人群。
林楚浅连忙拔腿跟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踪着她,虽然只见过乐歌一面,但是她那幅充满异域风情的面孔实在太有辨识度。
哪怕她穿着男装,贴着胡子,她也一眼便认了出来。
若是能抓住乐歌,那林府所谓的谋逆一案便能洗脱一大半了。
想到这里,林楚浅暗暗激动不已,心跳如雷,脸色紧张的跟在乐歌身后,看着她在人群中穿梭,身边没有任何跟从她。
寻思着该找个人少的地方把她敲晕拖回何府,乐歌便极其配合的拐进了一条暗巷。
林楚浅唯恐跟丢,加快脚步跟着拐进暗巷,乐歌越走越快,后面还逐渐警惕的开始回头张望。
林楚浅越发小心,唯恐打草惊蛇。
最后,乐歌来到了一处巷口停了下来,猛然回过头探望四周。
林楚浅连忙闪到一旁,贴着墙壁隐匿在黑暗之中,幸亏她今日穿着暗色衣裳,还把自己的脸吐得黑黢黢的。
只要她不咧嘴,在黑暗中谁也发现不了她。
乐歌在巷口站定之后不久,便有人出现了,来的是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他接过乐歌递给他的东西。
两人短暂的交谈了几句,最后确定四周无人便又各自离去。
林楚浅在男子出现的时候便打消了要上去敲晕乐歌然后带走的冲动,她躲在角落,屏住呼吸听着他们叽叽咕咕的交谈。
那是一种独特的语言,低沉粗暴自带一种互骂的气质。
听到他们交谈的时候,林楚浅便楞怔在了原地,冰冷的墙壁让她后背发凉,突如其来的灵光闪过她的脑海。
她认出那是戎狄人的语言,在邑洲城的时候她曾经听过。
乐歌与那男子各自离开之后,林楚浅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抬起头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突然所有的碎片拼接成了一块。
她想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