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湖广之地的楚军,都在各自为战,顾头不顾腚,快有彻底崩溃的危险。
而这位自封楚王的左梦庚,唯一的办法,就是四处征抓青壮,将这群连刀枪都未握过的新兵,被充到各处的战场上。
这些被驱无异猪与羊的新兵,在久经沙场悍如猛兽的清军面前,其悲惨的命运,亦是就此注定。
而整个湖广的局势,业已愈发混乱不堪,几乎到了难以维持的地步。
听到黄澍从东川回来,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左梦庚,顿是有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即召他入见。
在把现在危如累卵的局势,向黄澍作了一番简介后,左梦庚忧心忡忡地说道:“黄兄,现在局势如此艰危,你可有何办法力拯危局么?”
听到左梦庚为了求讨计策,竟刻意地称自己为黄兄,黄澍心下,一时间五味杂陈。
不过,他略略地想了想,便立刻回道:“楚王殿下,以在下看来,要想对抗清军,唯有这一条计策可行了。现在这三路敌军一齐来攻,势力如此之大,战力又这般强悍,我军所据的湖广大部,以及江西北部,需得立即放弃,然后全军一齐退守鄂西的郧阳府、荆州府、施州卫三地,仅着这三地山高林密又水网纵横的复杂地形,在这里凭险固守,以图恢复。”
“什么?退往鄂西?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湖广最为繁华富庶的中东部,转而统领全部兵马,去守那湖广西边的穷山恶水?”对于黄澍的这个回答,左梦庚很不满意,他摇了摇头,连声叹道:“黄兄,你要知道,这湖广中东部乃是我军政治与经济之要地,安可轻弃于清虏乎?若连这些地方都尽数弃了,我军还有何本钱,有何办法,去守鄂西那些穷得掉渣的地方呢?”
“当然有本钱,也有办法!”黄澍目光灼灼,对一脸疑虑的左梦庚沉声回道:“楚王殿下你想想,我军兵力虽多,却已清军各自分割,各个击破,根本就无力阻挡清军的攻势。在这样的境况之下,非但各处州县难以守住,就连武昌这样的首府,亦是难以久守啊!与其让清军分割包围,各个击破消灭,还不如抓紧时间集结我军主力,全力撤往鄂西,以求驻守这三处险峻之地,来扼阻清虏的进攻。”
他略顿一下,又急急道:“再说了,我军若是撤往这三处州府,再全力阻扼清军,那东川的太子,与我军早有盟约,必定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大力派出兵马来援。这样一来,就算我军在这三处贫瘠之地没有经济来源,有那位太子为后勤协助,提供足够的支援,那我军必可久守其处,断不会因为没有钱粮而自乱军心。”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现在就令太子速速派出兵马,前来入防我武昌城呢?”左梦庚犹是一脸不舍:“要知道这武昌城中,积累了我父子两代人多少钱粮与财货啊,若是急急撤走,必难尽携,岂不是全部便宜了那些清虏么?”
“来不及了!”
黄澍一声长叹,一脸痛惜之状:“要知道,太子所在东川之地,离我武昌城距离太过遥远,调兵不易,耗时亦是极长。且在紧急之间,那太子亦难集结到更多的入援兵马,就是想要紧急派兵,亦巧妇难为无火之炊。再退一步来说,就算太子早有准备,立刻派了兵马来援,现在中路的清军侵掠甚急,整个襄阳与德安两府,已是摇摇欲坠,只怕太子纵派了兵马前来,亦会被清军所阻于半途之中,根本无法顺利到达武昌。这样一来,我等坐守孤城,无以为继,岂非只能坐以待毙么?”
黄澍的话,令左梦庚心如刀割。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于他,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只得长长地一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