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类闻言一颤,脸色却是愈发灰败。
他娘的,都到了这般境地了,自己还能有何办法可想!
现在的自己,若想保命,其实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即抛下这些俘虏与财货,然后全力北逃,遁入夜色之中,方可有一线生机。
不然的话,待到敌军追了上来,与自己手下这只疲败之兵继续缠斗的话,只怕自己与一众手下,最终难逃一死。
这该是一个多么悲哀与窝囊的结局!
眼见得敌军已然越来越迫近,都类脑海之中,忽然一闪念,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那就是,自己现在为何不把手下俘获的百姓与财物,干脆一同交出,转而换取对面的敌军放过自己呢?
他心思既定,立即带着手下两名懂汉话的汉军骑兵,急急奔回后面,向对面正策马赶来的敌军,用力喊话。
“喂!来者何人?我军主将,有话对要各位说!”
听到前面这两名骑兵,用汉话向自己大声叫喊,正率部策马奔来的王公略与李来亨二人,俱是不觉一愣。
“王将军,可要与他们相谈么?”李来亨低声问道。
王公略抬头看看越来越暗的天色,不觉眉头微皱。
只不过,他尚未说话,对面又高喊道:“来将,你等听清楚了,现在天色已晚,你我两军于这崎岖山路上缠斗不休,只恐亦是难有结果,不若就此罢战,方为合适。”
听到这话,王公略冷哼一声,大声道:“鞑子休来多逞口舌!我等此来,一是要救下被俘之百姓,二是要将你等一部溃兵,全部彻底消灭,不留孑遗!不过尔等若是怕死,亦是尽数归降,我军必不杀俘,却可留尔等一条性命!”
那两名汉军骑兵急急将话语翻译给了都类,都类听完,却又低语数句,复令他们继续传话。
“这位将军,我家主子说了,现在天时已晚,又兼山道崎岖,你等就要想要与我军交战,亦非易事。若能就此讲和,我家主子情愿将所有俘虏与财货,全部转交给你们,自此北归,再不复返!”
听得这般喊话,李来亨皱起眉头,急急劝道:“王将军,休听他们花言巧语!不若就此杀了过去,将这些鞑虏给一举杀个干净,再去解救百姓,岂不痛快!”
仿佛猜到了李来亨会这般对王公略劝说,对面的汉军骑兵又高喊起来;“二位将军,若你等定要动手,我等情急之下,必会与尔等斗个鱼死网破。且两军相争,这夹在其中的被俘百姓,只怕亦是难得保全。这般后果,万望将军三思。”
听到对面的喊话,王公略的脸色,顿是愈发阴沉。
他知道,对面清虏的这番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
毕竟,这些疲惫至极的清军骑兵,与自己对战,可能绝无胜算,但若是把他们逼急,转头去攻杀百姓的话,那可就是一场极其可怕的灾难了。
要知道,这些被俘的百姓,面对这些清军骑兵,可谓只得任其屠杀,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到时候,就算自己能把他们全部消灭,但这些百姓大受其害,甚至多有死伤的话,自己此番前来解救百姓的任务,可就大大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