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该挑明的地方,现在提前说出,其实亦是好事。
这样的谈话,虽是不太体面,但总比将来事情闹大了,再来暴露问题,要强得太多。
想要剖心以交,真诚以待,那还就得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于是,王明脸色亦是变得凝重,他缓缓言道:“二位,孤且问你等,现在大明之中,最大的藩镇乃是何人?”
郝效忠与陈麟二人对望一眼,不知道王明为何发此一问。
只不过王明既已发问,自是必须回答。
郝效忠硬着头皮回道:“这个么,以在下看来,自然是宁南侯左良玉这厮了。”
“好,那孤再问你们,现在左良玉及其手下兵马,到底还算不算是朝廷的军兵?又或者说,朝廷是否还能指挥得动左良玉及其手下军兵?”
王明这句追问,让二人脸色愈发难看。
郝效忠抿了抿嘴,又回道:“左良玉这厮,向来不服朝廷管束,现在又拥兵自重,以我等看来,朝廷莫说要指挥得动此人,只怕不久的将来,这个家伙举兵造反,都是极有可能哩。”
王明冷笑一声:“是啊,左良玉现在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但你们可知,这左良玉,先前也曾为大明拼死效力过,正因为他一路镇压流寇所得之功勋,才最终成为大明宁南侯。但是,这位大明曾经的功臣,为何却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竟成了大明国中最大最危险的不安全因素,你们可曾想过,到底是甚原因么??”
王明这话,让郝效忠与陈麟二人,一时间俱是无语。
而二人,却皆是发颤不已。
他们知道,王明把话讲到这里,其实什么都已说明了。
如果他们也要向左良玉一样,跋扈自擅,为所欲为,那太子也会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了他们,那到候,上下之间,只怕也会如左良玉和朝廷那样,最终翻脸至兵戎相见了。
虽然王明话语很轻,二人却还是从其中听出了,那浓重的警告之意。
陈麟脑子转得快,他立即拱手言道:“太子提点的是。左良玉这厮,无非就是仗着上面无法管也不敢管他,才这般为非作歹,擅作威福,将其手下兵马,打造得如同私家部曲一般。这样严重的后果,自是要严加防范,我等亦当引以为戒,断不可步其后尘。”
郝效忠亦急急表态:“太子,我等俱是粗人,未曾想到这一点。现在太子您既把话说明了,我等又有何话可说。从今天之后,我等只需尽心管好统兵与训练诸事,那奖惩手段,与考核评比,自是皆可由监纪司去做,这样一来,俺要管的事情,倒是轻松了一些呢。”
见这二人明白自己的心意,开始急急表态辨白,王明心下一舒,微微一笑道:“郝副将说的对。孤之心意,一是为了严止在我军中,出现左良玉一般不服管束之辈,以至将来尾大不掉,不可管控。二是为了让将领们能更好地统御兵马,专心带兵与训练,而不必分心他物,这才特此创立监纪司,让他们来考核及评定军中诸事。“
”这样一来,虽开始阶段,你等会有些不适,但一直延续下去,却是必定比原有制度要好得多。孤再说得直白点,有了监纪司在其中的考校评议,孤与诸位将领之间,亦可大大地减少彼此猜疑与防范,反而更可交心以对,上下无芥,岂非甚是好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