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拖待变?什么意思?”
“桂王,现在郑芝龙统领近二十万大军前来,可谓气焰滔天,凶悍逼人,而我军确如丁尚书所言,没有任何反对的实力。但是我军治下兵马,毕竟还是皆由桂王监国来负责调度,这一点郑芝龙等人却是无法插手。所以,我军完全可以在兵力供应上,来个拖延时间,以待变化。”
他略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因此,郑芝龙想要我军提供五万兵马为辅助,但桂王完全可以地穷民瘠粮草不续,地壤偏远集结不力为由,尽可能地拖延兵力提供的时间与数量。他们要五万,那我军就先勉强给他们供个一万余人,以敷其用。只要能向隆武皇帝朱聿键以及平国公郑芝龙仔细讲明我军的苦处与不得已,相信他们除了体谅咱们外,亦是无法可想。”
“更何况,他们不是还征调了浙东鲁王监国的手下兵马么?那在下认定,那鲁王监国必然亦会使出同样办法,来个敷塞了事。毕竟,听从隆武朝廷的号令可以,但要损害了咱们的根本利益,却是不行。”
瞿式耜的这番话,让朱由榔连连点头,满面愁色亦瞬间散去,露出了一丝难得的舒心笑容。
“瞿侍郎所言,甚慰孤心。”朱由榔笑道:“只要能使西南之地的根本利益不受损,那提供这一万来名的兵马给郑芝龙辅助使用,亦是无妨。”
见瞿式耜已把话头扭转,又见朱由榔对他这般赞赏,一旁的丁魁楚心下,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涩的嫉妒。
不过,他迅速地接过话来,对朱由榔言道:“瞿侍郎之话,甚是有理。那接下来郑芝龙若在东川获胜,我军当可立即调集大军,尽可能地抢占地盘与财货,毕竟我军地盘与东川接壤,这近水楼台么,当然要先得月了。而若万一郑芝龙部进展不利,战事迁延,我军便可立即缩首不前,绝不将剩余兵马派出,以免白白作了无谓的牺牲。”
见丁魁楚这般滑头地转向,朱由榔脸上微笑之余,却在心下,暗暗鄙薄此人。
不过这时,他又想到了一点,瞬间皱起眉头。
“二位爱卿,你们可曾想过,万一郑芝龙部竟被那东川的假冒皇帝给打败了,这,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见朱由榔这般发问,丁魁楚脸上闪过一丝阴笑:“这个么,若到时那郑芝龙真的极其无用,兵败于此,那咱们也就对他不客气,立即给他们下逐客令,将他们赶回广东福建便是,此为自然之势也。”
他话语一完,瞿式耜亦点头道:“丁尚书说得对。同时,我们还可再派出使者,去向那东川的皇帝俯首称臣,以示归顺。表明自己先前是受郑芝龙胁迫,才不得不与他们为敌,现在我等已然幡然悔悟,承认东川的这位重兴皇帝方是大明正主。而桂王殿下亦愿自此之后,统率其部,以全部地盘献纳投效。从此与东川皇帝两相和好,互通贸易,永为西南之屏藩,再不起任何纷争。相信必能得到东川皇帝的谅解。”
瞿式耜的话,可以说中了朱由榔心坎。
他连连点头,口中称善,立即对二人大声言道:“很好,有二位这般决策,孤之心下甚是欣慰。那就如二人所言,开始进行筹备吧。”
“微臣谨遵谕令!”
朱由榔这边商议既定,位于东川的重兴皇帝王明,亦得到了监抚司紧急送来的,关于郑芝龙亲统二十余万兵马,从贵州北上攻打东川的重大消息。
年轻的皇帝,这一刻,紧紧皱起了眉头。
自己本以为,这东川之地与福建的隆武朝廷相距遥远,且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却没想到,郑芝龙这家伙终是按捺不住,竟然趁着清军暂时休战之机,急急统兵前来攻打东川,竟是欲将自己给一举吞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