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土丘中央横着段枯木,黄博把着于男,手里拿着那把古怪的霰弹枪。
不多时,剧组准备就位,宁皓蹲在一个小土丘之后,指挥道:
“开始!”
砰的一声响,万年的裤管爆出一团血雾,高瘦的身子跪倒在地上。他赶忙爬了几步,靠在车轮旁,空出两只手压住伤口止血。
黄博坐在地上,右手枪口冒起一阵硝烟,左手捂住于男的嘴,嘲讽道,“潘律师,不急着走嘛!我们还有事情没有说完呢!”
说着,他左手一松,于男抱着个小玩偶躲到了一边,惊恐不已。
“我问你,一个人,车子坏了,他在路边上等着人帮他呢!”
黄博显得有些呆滞,干枯灰白的嘴唇一开一合,“他错了吗?”
万年有些痛苦的摇摇头,喃喃道,“没错···”
“没有错?”黄博抿抿干枯的嘴唇,接着道,“没有错,你撞他干啥呢?”
“腿也断了,血流的啊···”
他低头看看双腿,眼神忽而一变,从呆滞变作了野兽般的凶猛,嘴一咧,带着嗜血的笑容问,“哎,你啥意思嘛?”
“···”
万年看着对方,面部肌肉微微抽搐,脸上加深的两条法令纹颤抖,扭曲,随着抖动的嘴角而反应,哀求,“我,不是故意的···”
黄博拉起衣领,闻了闻,“人撞上了,你为啥不救?”
“我···我以为他死了。”
“他死了吗?”
“没,没有···”
“没死,你往人身上浇汽油干啥呢?”
他忽而咧咧嘴,一字一顿道,“你是个坏人啊!你说,这个情节,算不算是特别严重?影响,算不算特别恶劣?”
“好嘛!车上管子拿出来!”
万年抬眼一瞧,看着黄博阴冷的目光,瞳孔骤然一缩,脊梁骨里冒出一股凉气,似乎想到了什么。
见他一动不动,黄博又抬起了枪口,“拿!”
万年手一伸,从后座上拿出了汽油管子,脸上的表情,恐惧、挣扎、惊慌揉成一团。虽还是那张脸,但之前的雍容和矜持一扫而空。
“油抽上点出来!”
“干嘛?”万年直视对方,满满的畏惧。
而回答就是霰弹枪的上弹声:咔嚓!
万年听着对方的要求,从油箱里抽出油,又浇在头上,身上。整齐的头发被汽油浇湿,一缕缕,粘稠,带着种怪味。
“好了好了,来,离车远一点,到那边去!”
万年双手用力撑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在枪口的胁迫下,他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旁边的小土丘,一边走,汽油发出怪异难闻的味道,脊梁骨里冒着寒气,冰凉,四处乱窜。
“看把你吓得···”
看着他哆哆嗦嗦,黄博发出呼哧呼哧的笑声,不像是人,反倒像是野兽在喘息。
“咋啦?汽油味不好闻是吧?”
“不好闻,不好闻···”
万年支棱着一条伤腿,眼睛瞪得老大,透着恐惧的光,强自露出笑容道,“油也浇了,腿也伤了,咱们扯平了!”
黄博晃晃脑袋,似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发出难听的笑声,“你个怂样子···”
于男想劝他放过万年,却反遭一巴掌,还被胁迫去亲自点火。
看着打火机即将点燃,黄博双眼发直,神经质的笑了笑,高声道,“潘律师,这个就不是什么线索了,这是证据!”
“来,头发给点上!”
“卡!”
宁皓跑上前来,手里还提着三块毛毯,“来来来,赶紧暖和会儿,休息一下,咱们还有一场戏呢!”
万年披上毛毯,又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液体。
这玩意不是汽油,表面上是直接从油箱里抽出来的,其实浇的时候是道具组拿着个管子往上滋。
不过,虽然不是汽油,但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冬天。
一会儿的功夫,头发上都要结冰了。
当年徐光头是带着假发,万年这可是真头发。
可别拍个戏,给自己也整秃了,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