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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赵顼?”
狄骧惊诧道。
手下点点头:“没错,就说赵顼在乱军之中死掉了,被乱军给杀了的。”
狄骧疑惑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抓活的功劳更大啊。”
手下人阴笑道:“将军你想差了,这赵顼是陛下的旧主,咱们将赵顼给抓回去,到时候您让陛下怎么处置呢,杀了赵顼便是弑君,不杀赵顼到时候麻烦多多,现在杀了赵顼,是在打仗,死了便死了,与将军您来说也不是什么过错,最多不过是斥责,功劳却是一点也不少的,但您在陛下的心中,却是会留下会办事的印象!”
狄骧颇为心动,就在此时,有快马奔驰而来。
快马被拦下,一会手下将快马送来的信函送来,是欧阳辩的加急信函。
狄骧心中一惊,赶紧拆开了看,却是欧阳辩嘱咐他一定要将赵顼活着送去汴京,务必不能伤害到赵顼,另外还有蔡确、蔡京、曾布等人也是如此。
狄骧松了口气。
说实话,杀赵顼对他来说也是有心理负担的,再怎么说,这位也是他以前的君上来的。
赵顼哭哭啼啼地被押着北上,因为走陆路不太方便,狄骧自己是海军,便亲自带着赵顼乘坐海船北上。
赵顼可能是第一次出海,上船的时候被如同山峦一般巨大的海船给吓到了:“这……这便是海船?”
狄骧对赵顼还是颇为客气,虽然看守严密,但并不给上枷锁,闻言笑道:“没错,这便是海船,严格来说,这是海上战舰,实际上商船比这还要大得多。”
赵顼深深地看了这海上战舰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大宋便是被这战舰给打败的。
赵顼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早些注意到海上的重要性,远洋集团成立那么多年,他也没有怎么关注,以至于让欧阳辩所用。
所以才会有后来大宋海船出不了海,这也是后来大宋经济崩盘的原因之一,更是临安沦陷的重要原因,临安的沦陷,让前线的军队失去了指挥,因此信心尽失,所以才让西夏军队长驱直入。
说到底,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忽视了这海上的力量了。
赵顼悔不当初,想起了伤心事,他有扑簌掉起眼泪来。
狄骧看着又是好笑又是不忍,于是劝慰道:“您也不必担心,陛下不是薄情之人,到了汴京之后,估计您也能够享受挺好的待遇,您看李秉常,虽然已经是平民一个,但他有钱啊,陛下也不许有人去骚扰他,现在就靠着分红,活得可潇洒了。”
赵顼落泪道:“我怎会与那咸鱼相提并论。”
狄骧笑了笑道:“您也该接受现实了,大宋到了今时今日,已经是亡了啊,即便是有人胆敢拥立赵家人,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大夏军队天下无双,无论是陆上还是海上,真正是做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他们要去哪里立国,都逃不脱大夏的铁蹄,您就别多想了。”
赵顼怒道:“你也曾是宋臣,你们这些贼子,为什么要背叛大宋呢,大宋对你们不好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狄骧也不动怒,笑道:“赵先生,您知道我是什么出身么?”
赵顼不说话。
狄骧便继续说道:“……虽然也姓狄,但不过是武襄公的同族,武襄公一样是寒门出身,所以我这同族也只是低微之人,在跟随武襄公没有多久,武襄公就被你们这些皇帝文臣所贬谪,忧惧之下,武襄公将我们托付给陛下,从那之后,我们才算是有了着落。
说这个不是解释我们为什么要效忠陛下的原因,我是说,我曾今是社会的底层,家里面种了田,劳动力也不少,我们辛苦的耕作,但家里还是很穷,穷得过不下去的那种。
但镇上的地主们,一个个不务劳作,却吃得脑满肠肥,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么?
当时我不懂,但后来陛下告诉我们,这就是万恶的地主阶级,有地主阶级在,底层的百姓就不会过得好,因为都被他们给剥削了。
所以陛下带着我们革命,当时在大宋改革,我家里因为改革的确是过上了好日子,但好日子过不久,因为陛下很快就被你们给贬谪了,而改革的成果很快就被破坏殆尽。
那时候我便懂了,这些地主不会允许有人侵害到他们的利益的,一旦有人侵害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千方百计将对方搞下台。
所以,后来陛下假死去了西夏,我知道之后,就下定决心要跟随的,之后的事情,赵先生您也是清楚地。
我说这些不是为自己辩护,我也认为我是个乱臣贼子,但大宋不亡,百姓就永远过不上好日子。”
赵顼激动起来:“大宋不亡,百姓就过不上好日子?
我赵家难道对百姓不好么,你看我们赵家,难道不发展文教么,天下人都可以通过科举做官,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要好好读诗,就能够成为人上人,这难道不是所有人的机会么,以前朝代可有做到我赵宋这般的?
还有我们赵家人对百姓不是真心付出的,每次各地有灾荒,不是积极救灾的,仁宗皇帝为什么被成为仁宗皇帝,还不是对百姓心怀仁慈,仁宗归天之时,天下百姓无不垂泪哭嚎,难道是百姓不懂是非么!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就知道拿所谓的为了天下人,什么天下不天下,还不是为了坐天下!”
面对赵顼的指控,狄骧还是不骄不躁,笑道:“赵先生,赵家那么仁慈,可是天下人还是穷苦潦倒,食不饱腹的穷人居多,这又是为何呢?”
赵顼沮丧道:“人口越来越多,土地就只有那么少,天公又时常不作美,时不时就旱灾洪涝,这是天意,天意难违!”
听到这里,狄骧终于有些微怒了,他呵呵道:“天意难违……呵呵,赵先生啊,地主豪绅巧取豪夺兼并土地之事,朝廷知道否?
地方官员与地主豪绅联手横征暴敛,给百姓头上加上那么多的苛捐杂税您知道么?
还有您亲自设置的市易司,巧取豪夺商人资产,让无数的商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个事情您不会说不知道吧?”
赵顼满脸涨得通红。
哪里能够不知道,欧阳辩与王安石与他说了无数遍,他怎么能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