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当时陈留县清丈土地时候,便是吕惠卿以及章惇主持,就是那个时候,他们密切配合的,也算是有过一段香火情。
于是徐英积极准备了一些礼品,便乘着马车去了。
吕惠卿去同年家中拜访,但却不允许同年来他家拜访,于是庭院依然还是冷落的模样,听到门子来报有人造访,不由得愣了愣。
在听到来访人是徐英的时候,吕惠卿更是惊奇。
实际上吕惠卿也鄙夷徐英的人品,虽然两人在很久之前有过合作,但之后并没有太多的沟通,不过吕惠卿并没有拒绝,再怎么说也好,这个徐英毕竟是欧阳辩曾经的部下,在变革的事业中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徐英一身文士打扮,见到吕惠卿的时候,直接就大礼参拜,让吕惠卿都不由得意外:“徐兄,莫要如此,你这是作甚!”
徐英听到吕惠卿这么一说,顿时眼中带了雾气,声音哽咽起来:“吉甫兄救命啊!”
吕惠卿大吃一惊:“徐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害你吗?”
徐英嚎啕大哭起来:“是啊,吉甫兄救命啊,以前我得罪了那些大地主,现在他们撸了我的官职不说,还打算在临走之前杀掉我,要不是有人偷偷告诉我,我还不知情呢!”
吕惠卿大怒道:“是谁这么肆无忌惮!徐兄你尽管告诉我,我自然会为你做主!”
徐英擦拭着眼泪,哽咽道:“是蔡京!”
吕惠卿顿时声音小了下来:“你怎么得罪他了?”
徐英苦涩摇头:“之前陆小姐清理西湖城资产,将西湖城的部分资产放在我的名下,其中就有杭州西湖城。
现在朝廷要南下,蔡京就盯上了杭州西湖城,威逼利诱,想要我名下的西湖城。
可这西湖城也不是我的啊,是陆小姐寄在我这里的啊,若是被蔡京夺去了,我怎么和蔡小姐交代啊!
所以我咬着牙不肯松口,于是蔡京便放出话去,说要我好看。
好家伙,以前那些大地主,对季默那是恨得牙痒痒地。
现在又是因为季默的原因不得不离开汴京南下,听说我这里竟然有之前季默的产业,他们本身对我也有很大的意见,这可不就是要拼命地折腾我么?”
吕惠卿看着徐英,突然问道:“徐兄今日的来意是什么?”
徐英正想继续掰扯,看到吕惠卿锐利的眼神一愣,便苦笑出来,知道自己的瞎话是骗不了这位的了。
“吕翰林果真是慧眼如炬,今日的确并非因为这些事情而来,而是想要翰林帮我引荐。”
吕惠卿摇头笑道:“如今的我的只是个坐冷板凳的,哪里能够给你引荐。”
徐英道:“翰林该知道我不是说的这边,而是西边。”
吕惠卿摇摇头:“我是宋臣,你若是想去投夏,直接去找章惇便是,你又不是不认得他。。”
徐英苦笑道:“吉甫兄,咱们也是共过事的同僚,您又何必对我如此的戒备。
我刚刚与您说那些,就是与您讲讲我的根底,你也该听出来了,陆小姐既然能够将某些资产寄放在我这里,自然是因为对我的信任。
而我与朝廷以及大部分地主之间的仇恨,注定我不可能出卖你去讨好他们,只有站在季默这一边,我才能够再次回到官场。”
吕惠卿微微垂着眼帘,他自然是能够听出徐英话里的意思的,但此事事关重大,徐英此人又是大鹰逼一个,他怎么敢随意就透露底细呢。
徐英见吕惠卿不说话,心里也有点着急,若是不能从吕惠卿这里打开缺口,逼得他去投奔章惇,倒不是不能,但没有功劳,去到西夏那边也不会受到重视的。
就像是当年若他不是与欧阳辩里应外合的大功劳,之后怎么可能当上知州,如果不是欧阳辩失势,他甚至能够再上一层楼呢。
徐英咬了咬牙道:“吕翰林,我是陈留人。”
吕惠卿抬起眼帘看着徐英。
徐英心中一喜:“我是老陈留人了,京畿出才子,几乎稍微有名的举子我都知道,还有周边的知县州官,我都认识很多,如果季默有需要,我随是可以去当说客。”
吕惠卿心中一动。
这或许是另一条线了,倒不妨利用起来,只是该保护的还是要保护,另开一条线,或许有大惊喜。
吕惠卿点点头:“那些国家大事什么的,我现在也不管了,倒是对教书育人比较感兴趣。”
徐英大喜:“那可太好了,我两个儿子也到了找老师的时候了,吕翰林若是能够指点一下他们,那是他们的荣幸。”
吕惠卿眯了一下眼睛:“那可以将他们送过来。”
徐英点点头,立即站起来:“我吩咐人将他们接过来,一会就到。”
吕惠卿不说话了,徐英也干脆,直接出去叫车夫接人去,徐英回到客厅,与吕惠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一会车夫果然将徐英的十岁的大儿子,八岁的小儿子,甚至新娶的老婆也一起带了过来。
吕惠卿让人将他们送去后宅,脸色已经不同起来。
“雄达兄请坐。”
吕惠卿笑眯眯道。
徐英大喜,吕惠卿愿意接受他的妻子为质子,现在又叫他的字,说明已经是信任他了。
吕惠卿拍了拍徐英的肩膀道:“别的什么也不说,你这段时间,多与认识的官员或者读书人沟通沟通,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
至于嫂夫人以及你的儿子,在我这里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你尽管放心。”
徐英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