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刚才你也说过了。”

“中华远洋商行啊，多大的牌子，远近闻名，真正的海上龙头！”大哥竖起大拇指：“四海龙头聂大哥手下，有船只数千，兄弟上万，澎湖断海，何等豪迈的举动，惊动天下！在聂龙头举手投足之间就办成了。”

他扭头看看阿贵，发现阿贵一脸懵逼，于是嫌弃的问：“你不知道澎湖断海？”

阿贵摇头，憨厚的答：“不知道。”

“没出息！”大哥鼻孔出气：“这么给你说吧，如今的大明，你要想卖一担生丝出去，就得通过夷州鸡笼港转一转，由中华远洋商行以市价收购，然后由商行卖出到外面去，这一转之间，利润翻番，银子海了去！”

“哦~”阿贵恍然大悟，琢磨着道：“那不是跟我们县里的米店一样，断了行情？”

“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你县里的米店算个球！”

“可是，这不是得罪人吗？”

“龙头还怕得罪人？”大哥又笑了：“我们老大这么英雄的人物，还不是跟了他，挂了龙头的分号招牌，这叫拳头为大！”

“是了是了，我们县里的那些个豪绅，也常常这么说，他们都是有钱人。”

“别老是你们县里县里的，我说了，你们县里跟四海龙头比起来就是个球！”

“懂了懂了，他们算个球！”

“这就对了。”大哥乐呵呵的，把槟榔嚼得噼啪响：“自打挂了中华远洋商行分号的牌子，我们老大的生意红红火火，取得了进货出货的资格，每个月都能从总号分钱，那银子每次都用大铁箱子装的，一拉就是十来箱，都不知道有多少！你说，你跟着我，能不能发财？”

“能！”阿贵的心里跟头顶的太阳一样火热，捏着拳头叫道：“一定能！”

“但是光想发财可不行，得出力。”大哥斜眼瞥他：“听说你在家里，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户，一杆鸟枪铁沙子能把树上的小雀打下来，是不是真的？”

阿贵站起来：“大哥，要不要试试？”

“现在不用。”大哥忙招呼他坐下：“等过得一阵，就有你发挥的时候，我们这次出来，就是干仗的。”

两人说话间，鸟船顺风远行，绕着海岸疾驰，已经转过海角，来到岛屿的另一面。

“哟，到了。”大哥站起身，手搭凉棚看向远处：“你瞧，这么大阵仗的船队，一定有泼天一样的硬仗，我估摸着，以四海龙头的气魄，仗越大，日后的好处就越大，当年澎湖一战打出了断海，这一仗，不知会打出怎样的结果呢。”

阿贵站到大哥的身边，露出神往的表情来。

晌午的日头下，鸟船正驶往一处隐蔽的海湾，这处海湾犹如一处泻湖，两侧环绕的珊瑚礁像两条臂膀环抱，里头的水面宽阔无比，而岛上的树木茂密，恰恰将这处泻湖遮挡住了，从远处看，瞧不清里头藏了什么东西。

有两条貌似渔船的双桅船在珊瑚礁的入口处游弋，远远看去好像两条无所事事的游荡船只，但一见鸟船靠拢，就围了上来，鸟船很规矩的升起认旗，两条双桅船验看之后，方才散开。

鸟船驶入泻湖。

“唔~”阿贵发出一阵惊奇的象声词。

其实眼前的景象他不是头一次看到了，这两天他一直呆在里头，成为里面的一员，但此刻从外面归来，换个角度看过去，依然让他惊叹不已。

黑压压的一片桅杆。

起码上百艘的各类船只，你靠着我，我靠着你，拥挤在泻湖里，活像一片木头的陆地，船舷相接、船板相连，以中间的水道分割，各排一边，构成一个巨大的船阵。

几乎塞满了整个泻湖。

“四海龙头的号召力，果然不一样啊。”阿贵缩了一下脑袋，心想：“这次一定可以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