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再次深深地看向聂尘,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跟自己别无二致,为什么他晓得那么多自己不晓得的事情,那些万里之外的故事,他又是如何知晓的?听起来他比红毛鬼们的爸爸还了解红毛鬼,他怎么知道的?
“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发展,布局。”聂尘道:“我要去苏禄国,买他们的铁力木,苏禄国的铁力木是造船最佳的原料;垄断从南洋运过来运出去的每一种货物,和葡萄牙红毛鬼一齐赚取最大的利润;汇聚人口,无论用什么方法,要在几年内把夷州的人口数量翻几番;炮厂要加速,最好把澳门炮厂的匠人全挖过来,将来整个远东的船只能用我们的炮;以及……”
他看看何斌震惊的脸,于是住嘴:“暂时就先说这么多了,我理了一个章程出来,有时间你看看。”
“你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是人的脑子吗?”何斌像吃了五斤黄豆一样鼓着眼,匪夷所思:“你前两天吊在旗杆上想出来的?”
“说到旗杆。”聂尘没有理会何斌的调侃:“甘辉那小子怎么样?”
“死不了,昨天能下地了,下地就哭喊着要来负荆请罪。”
“没出息的东西。”聂尘把眉毛挑了挑:“既然他想赎罪,就让他去管军法处,专门得罪人。”
何斌乐了:“行,我这就告诉洪升,让他安排。”
“那几个偷摸着吸食福寿膏的,也交给他处理。”聂尘淡淡的道:“我不想让旁的人手上沾染自己人的血,就让甘辉去当刽子手吧。”
“杀了?”何斌又震了一下:“那几人都是杨天生手下亲信的人,直接杀了会不会……要不先关起来枷号?”
“夷州律第一百二十八条,凡汉民吸食福寿膏者,杀无赦!”聂尘按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张过榜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杀了不冤。”
“不是冤不冤的事,杨天生会怎么想……”
“他想不通,也得想通,律法不严,何以治世?”聂尘说得很坚定:“不然我在旗杆上白吊了?”
“.…...”何斌张了张嘴,想再说几句,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来,跟着聂尘往外走。
聂尘走得很慢,但步履坚实,一步一个印迹,他对何斌道:“你大病初愈,我代人受过,两个都是病恹恹,干脆出去透透气,走,去卜加劳的炮厂看看,瞧瞧那红毛鬼这两天有没有捣鼓出新进展没有,顺便看看炮兵学校的年轻人有没有用心学,要是他们敢摸鱼,我就让他们真的下海去摸鱼!”
何斌咧咧嘴,想笑,但却眉头紧锁,一点也笑不出。
他满脑子思考的,都是聂尘刚刚说的话,那些语言在脑海里转来转去,实在很难消化,纵然如何斌这样机灵的人,也需要时间来吸收。
远处的山坳里,炮厂所在的方位上,有几声沉闷的巨响炸起,对鸡笼城的人来说,这是司空见惯的声响,大家继续各忙各的,毫无影响。
“卜加劳又在试炮了。”聂尘有点迫不及待,加快了脚步,满心期待:“快些,看看这回成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