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高佐治的眉头拧了一下,本想反驳,不过在倭国上船的时候松浦诚之助亲口对他叮嘱要一切听从聂尘的指挥,不可以下克上,他只能沉默不语。
“不过呢,若是过分了也不好。”聂尘话头转了一转,半个身子趴在了塔楼的石墙上:“就等一等吧,若是他们及时收手了呢,这也说不定。”
“收手?”日高佐治冷笑了一下,心想:“聂桑不是我国的人,还不晓得这些浪人的秉性,他们哪里知道收手,杀人放火是他们的特长啊,不把这片土地搞成焦土,他们才不会收手呢。”
但是他自然不会多嘴的,于是他顿首道:“聂桑说得对!”
“好了,你下去统计一下玄甲军在这次战斗里的损失,记下来,我会补偿。”聂尘扭头对他点点头:“死者带回骨灰,伤者妥善治疗,承若的辛苦银子一厘也不会少,跟着我出来,不会有一个人被亏待。”
“多谢聂桑关照!我这就去!”日高佐治双脚并拢、肃立,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转身沿着螺旋状的石头楼梯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松浦藩的家养武士还是比浪人规矩得多啊。”一直呆在旁边的颜思齐咂咂嘴:“正经的武士是不屑于倭寇的行径的,他们把名誉看得比命还重。”
下一秒,他又笑起来:“不过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让日高老贼三个月不吃肉试试看,他抢得一定比浪人还厉害。”
“哈哈哈。”聂尘被颜思齐的话逗笑了,道:“倭人本性如此,他们从小就被教导强者为尊,弱者天生受罪,所以那些浪人,才是倭人真正的性格体现,日高佐治反而有些矫揉造作了。”
“不过,你想让浪人们横行多久呢?”颜思齐看向远处的浓烟:“这些强盗行径还是很没人性的,受害的还是柔佛老百姓。”
“那得取决于柔佛国到底能不能打,当年闹倭寇的时候,几十个倭寇就能打到大明南京城附近,一路如无人之境,不知道下面五百倭寇能把柔佛国闹成什么样,我很想知道。”聂尘面上带笑,嘴里却说着不寒而栗的话:“他们不是我的百姓,被怎么屠戮与我无关,人性是对自己人讲的,别人不适用。”
“.…..”颜思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顿了几秒钟:“那个……我们是不是该下去了?葡萄牙人差不多也准备好了。”
“什么准备好了?”
“接风宴啊。”颜思齐提醒他:“在海上漂了这些日子,该吃顿好的了。”
“哦,对啊。”聂尘拍了拍额头:“都忘了,我也好久没吃青菜了,天天肉干鱼肉,现在闻着这两样都要吐。”
两人谈笑着,一齐下楼去,颜思齐走在后面,临到石梯口时,他又回头看了看远处的浓烟,嗅了嗅空气里淡淡的焦臭味儿,再瞅瞅前面聂尘的背影,嘴里嘿嘿的无声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