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张羊皮纸,却不是捷报,而是警报。
“最近几天,从淡马锡方向出现一只拥有近二十艘大船的队伍,由南向北航行,船队悬挂着从未见过的黑色旗帜,不明身份。”
“船上有大炮武装,我们的巡海船无法阻止他们在马六甲海峡内的通行,我已经安排远征军的船队在杜勇河口和马六甲河口之间严阵以待,防止他们是葡萄牙人的援军,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葡萄牙援军都是从印度方向来的。以上,你忠实的海军司令拉贾。”
看完这封信,兰卡曼心底涌起了深深的忧虑。
“轰!”
又是一声闷响在远处炸裂,通过没有玻璃的窗户毫无障碍地把炮声传导到室内,令兰卡曼的眉头皱得更加的深。
他索性站起身来,拉开小房间的门,沿着穹顶高高的礼拜堂,走出大门外。
户外阳光明媚,不过硝烟弥漫。
教堂周围有一圈石头堆砌的墙,但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崩出了很多大缺口,兰卡曼抬抬腿,从其中一个缺口很轻松地走上围墙去,站到三尺宽的墙头上。
从这个较高的地势上,他可以看到,在不远处那条人工挖出来的小河边,自己的火炮阵地正在朝马六甲要塞喷射弹丸,一响又一响的轰鸣声中,西瓜一样的铁弹正不断飞向要塞的石头墙。
只不过,由于距离不够近的关系,这些弹丸全都落在要塞墙的前方,几乎没有一颗砸中墙体。
这就没用了,但兰卡曼麾下的炮兵们乐此不彼,依旧很尽责地努力发射,似乎把脚下堆积的炮弹打完,就是他们的全部工作。
而要塞里面,也不时响起几声回应式的炮声,似乎也不想把这场战争演变成某一方单独的炮兵演习。
兰卡曼看着这一幕,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炮兵阵地与教堂之间的广袤林地,这片南亚密林中,露出了无数的帐篷尖顶,从亚齐国渡海而来的一万多将士,就宿营在这里。
本来是两万人。
在围城的这两个多月里,兰卡曼的麾下已经死掉了一千多人了,他们就埋在营地的对面。
折损了人手,却连要塞的墙皮都没摸到。
兰卡曼心头堵得慌,但无可奈何。
要塞太强悍了,地势又险要,他攻不进去。
本想靠围困来解决问题,但邻近的柔佛国和彭亨国却半公开半遮掩地位葡萄牙人续命,用大量的战船打破了自己海军的封海,用小船给要塞内的葡萄牙人运送粮食和补给,以至于困在里面的葡萄牙人日子过得比自己还好,亚齐国的大军已经面临断粮的危险。
“拖不得了!”兰卡曼自语道,他站在墙头上,像一尊风化的石头:“必须尽快解决掉马六甲要塞,再回头对付不识相的彭亨国和老是捣乱的柔佛国,不然的话…….后果严重!”
他心中悬吊吊的,那只从南边来的船队绝不是友军,既然不是友军,那就有可能是敌人,自己的海军对付马来半岛上的敌人已经够吃力了,再来一只强大的船队,很可能会吃亏。
海路一旦被断,那跟着自己登陆的这一万多将士就没有退路,只有在这边战斗到死。
或者投降。
一想到这里,兰卡曼就心惊肉跳。
他在墙头上站了一会,最终跳下来,向下面站着的手下人命令道:“立刻给我备马,我要去海边,跟拉贾司令商议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