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约尔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本来依靠在桅杆上的身子猛地挺直了,整个人都抖擞起来。
“当然是真的,花样很多。”格尔夫的笑容越来越贱,手舞足蹈:“我们不快一点,就被那些兔崽子抢先了。”
“那绝不可以!”约尔毅然决然的说道,把手边的帽子朝头上一戴:“走,我们上岸去!”
两人勾肩搭背,攀着网梯就爬下船去,借用布吉人送货的小船,兴冲冲的朝码头上去了。
被两人安排留守船上的人开始骂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从布吉人搬上船的竹兜里扯出酒坛子来,就在船上开怀畅饮起来,不满的骂声和喝酒的声响传播开来,隔壁几条船的人也有样学样,去开酒坛子。
至于岸上,更是一片欢乐的海洋,有数的几间酒馆人声鼎沸,荷兰人在里面纵情饮乐,围着窥视桌子上跳舞的女人裙下风光,亚齐人在边上鼓噪,他们在国内受教义束缚,从不敢这么嚣张,此刻乐不思蜀,而没有地位的印度土著们挤不进去,就在窗外助兴,举着酒瓶子起劲呐喊。
到处都是醉醺醺的人,到处都是洋溢的酒味,街面上随处可见呕吐物,东倒西歪的水手三五成群的高声喧哗,四处游荡,暗娼们的屋子里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寻常的布吉人紧闭大门唯恐被酒醉的壮汉骚扰,布吉人老板们开心的数着钱币。
一切都很荒谬,一切又都很正常,上岸的水手就是这么个德行。
在海上漂泊久了,难免心智失衡,发泄也是恢复的一种方式,任何人都不会干涉,约尔等人更是和部下打成一片,深谙其中。
不过灯火辉煌,从雪兰莪港往陆地方向辐射一两里地之外,也就重新沉入黑暗了。
雪兰莪港的外围,是一片广袤的土地,从荧光河畔开始,越靠近雪兰莪港口,布吉人聚居的村落就越多,在这里生活着大概数万居民,柔佛本地人的数量占绝对少数。
这年头,村民的生活很朴素,入夜之后早早的就会上床睡觉,没有什么休闲活动,大地寂寥无声,荒原沉寂如水。
但是突然狂吠的狗叫,惊醒了早睡的人们,侧耳细听,能听到大路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声喊着什么,有车轮仄仄,有兵刃碰撞。
村民们自然是不敢出去的,有大一点的村子点燃火把组织人手闭门自卫,害怕是土匪之类的抢掠,但奇怪的是只有村外大路上有大队人马经过,无人靠近村子。
村里的人不敢出去管,只要没人来滋扰村落,那就谢天谢地了。
令人心惊的是,大路上的人马过路的时间很长,前前后后花了小半个时辰,不知有多少人过去,不敢去看,也没法去算。
黑暗中像这样的情形,在通往雪兰莪港的好几条大路上都在发生,黑影曈曈的人马,在酒馆中的节目表演到达高潮的时候,汇聚到港口外围,停顿了下来,雌伏路边,仿佛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