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远洋船长约尔坐在锡兰岛东侧的一处海湾沙滩上,宽大的帆布躺椅让他能将缺损了的右脚木头假肢取下、舒舒服服的全身放松睡在椅子上,手边放着一个大大的椰子,上头插了一根中空芦苇管。
“呼噜噜~”他吸了一口椰子汁,满意的咂咂嘴,络腮胡子上沾满了汁水。
“喂,你,给我捏捏脚。”约尔闭上眼,吩咐跪在旁边的土人女子,大刺刺的张开毛绒绒的腿。
两个棕色皮肤的土人女子顺从的跪着膝行两步,一人用一张巨大的棕榈树叶挡住约尔头顶的阳光,另一人用手开始捏动约尔的大腿,一种别样的舒坦瞬间就涌上了约尔心头。
作为荷兰声名显赫的英雄,约尔觉得自己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虽然他很年轻,只有三十一岁,但自从几年前在霍尔木兹岛与英国人一起蹂躏了葡萄牙舰队之后,他先后在横跨大西洋的多次战斗中为荷兰西印度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将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从新大陆东海岸驱赶得几乎见不着人了,大片的美洲种植园成为荷兰取之不竭的原料产地,由此带来的每年数十万英镑收入肥了荷兰政府的国库,也鼓了约尔的腰包。
即使因此而在某次海战中被打断了右腿导致截肢,他也觉得非常值得,男子汉就是应该在纵横四海的战斗中死去。
荷兰议会授予了他一枚又一枚的勋章,西印度公司把他当做头牌,无数人仰望着他,为他鼓掌,视他为海上英雄,最伟大的海盗,荣誉若是有形之水,一定能淹没这位尼德兰壮汉的头顶。
也正因为无数的光环加持,被东方海盗赶出巴达维亚的东印度公司花了巨额的转会费,将这尊大神从西印度公司请过来,准备用他来扭转荷兰在远东的颓势,重新建立尼德兰的威名。
约尔不是个自大的人,他虽然勇猛,但对事物有很清醒的认识,来到东方的第一件事,他就在挂满地图的房间里把自己关了整整一天,研究地理。
当他走出房间后,立刻以闪电般的动作,带领东印度公司手头能够聚集起来的十来条大船,在锡兰岛占据了一块地盘,也就是脚下这片土地,当地的土邦主军队在炮舰的大炮和火枪手的铅弹面前像沙子一样松散,抵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约尔受到没有一根毛的损失。
锡兰岛的另一边有个葡萄牙据点,里面的守军如同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了沙子里,视若无睹。
哪怕一条过来刺探情报的小船也没有派出来。
这让约尔马上看出了伊比利亚王国的实力,他为此笑了两小时,喝光了一大瓶杜松子酒。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就这样在锡兰岛上度假,天天这样。
外人以为他真的就此偃旗息鼓,其实约尔另有盘算。
皮靴踩在沙滩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约尔翻开眼皮,看到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外号“剃刀”的远洋船长格拉夫正在走过来。
“亲爱的格尔夫,你看起来糟透了。”约尔依旧躺着,眯缝着眼没有动,但嘴里高喊道:“印度洋的炎热把你烤化了吗?”
“比天气更可怕,约尔,我们有麻烦了。”格尔夫嘟囔着,一屁股在他身旁的另一张空椅子上坐下来,端起椰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气。
“什么麻烦?”约尔笑道,一点也没放到心上:“这些天勇敢的荷兰水手在你的带领下洗劫了八条西班牙以及葡萄牙的商船,获得的财物数都数不清,没人能拿你怎样,麻烦离你起码有从阿姆斯特丹到哈迪逊河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