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如今她也不指望能靠上大儿子的父亲那边了。其他的——她做为生母,即使有个万一,还怕沾不上光?
白可可这一消失,就是一年。徐耀疯了似的找她,他一开始认为是家里面动的手,为此打上了家门,甚至气得徐爷爷高血压发作住院,一心只有白可可的徐耀在确定事情并非徐家动手后,不顾在病床上的徐爷爷,转身就走。彻底寒了徐父徐母的心。
疯狂找人的徐耀并没有注意到徐家人的态度,他甚至连“亲儿子”也抛诸脑后,三天两头不着家,若非白清越自理能力强,也顾着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兄弟二人也许早没了性命。
乍听到客厅传来的细微动静,卧室里的白清越紧张地握了握拳,整个人僵在原地,下意识将饿得直哭的小弟弟护在身后,小身子成了弓形,如惊弓之鸟。
良久,他反应过来,知道来人的目的不是他们,那么……谁会来这呢?
听着耳边弟弟逐渐沙哑的哭声,白清越搬出一张小板凳,去够那桌面上干巴巴的的奶粉。
熟练的喂完奶,拍着弟弟的背部让他打个奶嗝,看到剩下的浅浅一层,白清越喉咙动了动,没舍得吃。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给弟弟盖好被子,白清越决定出去看看。
门被轻轻旋开。
母子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白可可难得有些愣神。眼前的孩子小小一个,瘦弱枯黄,穿了一件不合身的绿色卫衣,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愈发大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无悲无喜。
白可可张了张嘴,她的大儿子有一双清透的眼,透过它,她好像照见了自己如今的模样,哪怕衣着再光鲜,也抹不去骨子里的不堪与狼狈。
这样的感觉太过难堪,白可可低头避开了,一时又有些无言。她莫名想起很久前,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她筋疲力尽的生下孩子,在听到医生笑说:“女士,恭喜你,是个健康的男孩。”的一瞬间,那种成就与感动。
她白可可不是什么好女人,她虚荣,自私,可在她为数不多的良心里,她也曾真心喜爱过这个孩子。然而,这份喜欢在她自己面前又太过微不足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如今这孩子枯黄瘦弱,淡漠艰难的模样,白可可突然有些想哭。
终于,白可可下定了决心:“你的生父……”
后脑传来剧烈的疼痛,在白清越惊异的眼中,白可可抬手,摸到了一手鲜红。
她后知后觉的对上徐耀狰狞的脸,他手上拿着一个破碎的玻璃瓶,正滴滴答答往下滴血。徐耀神情几近癫狂,喃喃细语:“白可可,你个贱人,女表子……背叛我,该死……”
在玻璃瓶又一次落下前,白可可撞了过去,眼睛却是落在门前的小身影上,跑!她极力做出口型,神智已经有些模糊,摸起地上的杂物,拼命砸了过去……
许攸宁收到徐耀因故意杀人罪入狱的消息是在事情发生三天后了。
虽然当时恨不得将徐耀这个敢动她儿子的玩意儿千刀万剐,也让手下人做了一些动作,但理智回来,许攸宁并未在这些事上付出过多的精力。恨还是恨的,可随着徐氏势微,一点点没落,她也不欲再牵扯更多。
听到那些人的消息,也没了太多波澜,只是……“让人给谢总打个招呼吧。”
终究稚子无辜,许攸宁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可是面对与儿子同龄的孩子,也免不了多了几分耐心,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