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才低着头说道，“师兄，你我向来脾性不合，这一百年来都从未有过要好的一天，我知道你今次是诚心想羞辱我一番，但今日是我求你，什么话语我都认，可是我一生只收了这五个徒弟，我把他们个个当做自己的儿孙，我不求他们飞黄腾达，只希望他们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现在想来是我紫霄目光狭隘，你说的没错，阿丙若是拜在你的门下，他的修为远不止如此，他更可能是整个道门的希望所在，既是如此，是我这些年委屈了阿丙。”

“阿丙！”紫霄道人正声道。

“师父……”阿丙隐约察觉到了紫霄道人的目的，脸上是罕见的不安。

“我若让你拜在我师兄门下，你可愿意？”紫霄道人面色铁青，目光如炬。

“弟子不愿意！”阿丙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若是师父执意要你如此呢？”紫霄道人又说道，“师命如此，你不可违逆！”

“师父，那我便废去一身修为，不再入道。”阿丙说得也很决绝。

“阿丙啊阿丙，你怎么这么傻？你这不是救你自己，你这是救你师弟啊。”紫霄道人已经红了眼眶，“你去了，你师弟就有救了。”

阿丙瞬间愣在了远处，一时无语。

“师父……”郑九州赶紧跪在地上，“弟子不要师伯救，弟子也不要阿丙师兄替我难做。”

“他傻，你也傻吗？！”紫霄道人冷笑了起来，“阿丙的天资是你我能教导的吗？你不想活，也要拉着你师兄跟你一辈子混在玉清观吗？郑九州，你不过是我临时收的一个火居道士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替人做决定。”

“师父……”

紫霄道人哈哈大笑道，“两全其美，真是两全其美！师兄妙计！妙计啊！”

紫云道人冷冷地看着紫霄道人一会难过一会大笑，原本他还有些快意，这个性子清高又不服管教的师弟终于是认输了，只是他突然间心里又有些不舒服，或者说是五味杂陈。

想他一生苦修，道法超然，在道门之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见了他都尊敬万分，要喊一声掌教，可是在他这么成功的修行生涯里却也有个巨大的遗憾。

他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徒弟。

几十年前，他也曾热衷于开山立派，广收门徒，可惜时运不济，正好遇到那个反孔反林反修的特殊时代，道观寺庙都被砸得七七八八，门派也是摇摇欲坠，人人都在闹革命，真正想修行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偶尔遇到几个也是天资平平，难成大器，再后来他修为越发精进，已入SS级的境界，就再无收徒之心，之前的弟子老的老，死的死，这世间也就剩他孤家寡人一个了。

所以，他何尝不羡慕师徒情深这等戏码，只是再无机缘罢了。

想不到，他师兄弟争到最后，这个不成器的师弟竟然也有他这么想要的东西。

他一时间有些感慨，亦有些嫉恨，摇摇头说道，“师弟，你也不必给我唱这出苦肉计，我给你三日时间，你们想清楚了就来找我。张执事，送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