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三章 坐镇幕后(1 / 2)

大魏春 眀志 8174 字 2022-06-21

李始良自然知道,李承志言之“时机未到”所谓何意。

毕竟予趄廷而言,他已是“死人”,故而暂时还要深居浅出,滔光养晦。

不然也就不会让李亮假扮柔然,抢掳河西,而是趁此良机, 攻城掠地才对。

几句寒喧,亲信退散,堂中就只李始良与李承志二人。李聪立在门外,皇甫让,李时,李孝先皆未走远, 皆守在阶下,随时听候召唤。

并非李承志有意安排, 而是自城外下马,到进入关衙,这短短的百来步,李始良一直都似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都是心思灵巧之辈,哪能看不出李始良连这短短的半刻都已不愿等,可见有多急?

李聪刚一合上堂门,李始良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二弟如何?”

就知道他会问这个。

李承志暗暗一叹:“暂且不知!”

“那你意欲如何搭救?”

沉默了好一阵,李承志才悠悠回道:“我已传令,命李丰率部撤回……”

李始良的眼帘往下一垂,好似在琢磨李承志这句话的隐意。而若观面色,一如往常。但看他双拳紧握,胡须微微颤动, 便知他绝非表面这般冷静。

“大伯放心,我绝非不救, 而是良机未到!”

李始良心知李承志必有考量, 也清楚李承志之心性,绝非为成大事,而置亲情于不顾之人。

但他总觉心中没底。

不是怀疑李承志的秉性,而是事无绝对,焉能事事处处都能如意?

他是怕李承志的预料和计划可能会出现偏差……

李始良很有分寸,绝不会以长辈自居。但心中委实没底,所以不知该如何措词,才不会让李承志误会。

正当为难之时,李承志去拉过了一张地图。

这是河西—大碛—六镇的舆图,是他半月前到了张掖,与李亮会师之后画的。

一部分出自李松前年冬季出兵,去年春撤兵,两经沃野、大碛,至河西时所堪。

剩下的一部分,则是李亮予去年自薄骨律撤往西海之时堪舆。

李承志只是临阵磨枪,仓促间予这二人教授了些堪舆地理的方法,所以地图并不是很精准。

但比起朝廷所用的舆图,不知强了多少。

他伸出手指,点在沃野镇与西海之间的南床山:“李丰撤回西海之后,我就会令他独领一卫,以柔然之名议镇守此处!”

我问你怎么救李二郎, 你怎又扯到了让李丰领兵?

李始良心中狐疑, 顺着李承志的手指往图上一看,心中一中。

南床山之下,就是比干城,为六镇防御柔然之要冲。若失了比干城,敌军便可取高阙关,经金壕河谷长驱直入,入沃野腹心。

但这和救李二郎有何干系?

一看但知李始良还未转过弯来,李承志低声解释道:

“若我所料不差,六镇将乱在即。而十有八九,高肇会趁此良机火中取粟。就如我等抢掳河西一般,高肇所图一则为兵,二则为民,三则为免腹背受敌,去后顾之忧,四则使朝廷如雪上加霜,首尾难顾……

我令李丰阵兵于此,意在混水摸鱼,一与高肇抢夺民户、兵员,二则使高肇投鼠忌器,也好让他明白:高氏予我李氏而言,就如土鸡瓦狗……”

李始良终于知道,李承志想干什么了:西海越是强硬,高肇反倒越是不敢将李始贤父子如何。

但他不喜反惊:“你如此紧逼,固然可保全二郎并你兄弟性命,但逼迫过甚,难保不会使高肇狗急跳墙,复降于朝廷?”

高肇复降于朝廷,哪有那么容易?

李承志笑了笑:“叛旗但举,便如离弦之箭,万无回头之理。所以伯父放心,若真到走投无路那一日,高肇便是降我李氏,也绝不会降于朝廷……”

李始良蠕动了一下嘴唇,话到了舌下,又被他咽了下去。

也怪他关心则乱,情急间竟未想到这般浅显的道理。

高肇即为重臣,又是外威。猝然反叛,令朝廷何等的惊慌失措?

便是最终平叛,但不论何种原因,高肇并高猛、高植等首恶也绝无幸免之理。

不然若不以儆效尤,岂不是人人都可效仿?

所以高肇很清楚,一旦反叛,不是元魏灭国,便是他高氏灭族。故而降谁,他都不可能再降朝廷……

李始良徐徐的吐了一口气:“我只以为,高肇掳你父兄,只为逼我李氏助他起事,却不曾想过,竟是他未雨绸缪,为高氏留了一条后路?”

“伯父明鉴!”

李承志口中这般回着,其实自己也心里没底。刚才这些话,也不过是为了稳住李始良,并一众李氏家臣的无奈之举。

如果高肇不按常理出牌,有一天真将李始贤、李承宏、李承志押上城头,难道他真能让高肇全煮成肉粥,再给他端几碗下来?

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高肇若想以此逼他服软,绝无可能。

这就跟渣男渣女拿床照威胁出轨的情人一样,你越是害怕,他越是得寸进尺……

不知李承志心中所想,但看他稳如泰山,胸有成竹的模样,李始良却信以为真。心中就如巨石落了地,说不出的轻松。

“如今你已归来,我也算是如释重负,也非是我自谦,而是你这牧民、署政、治军之法,实乃是前所未闻,却又令人佩服不已……伯父之才学,也就一般,正好可由你坐镇中枢……”

说着,李始良便从袖中一掏,摸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倒非是他自谦,而是李承志这《理民三册》与《治军三册》,委实令李始良拍案叫绝。

自古至今,从未有人将治理民事、军务的方法手段列的如此详尽。

若非此册,李松焉能将西海治理的井井有条,便是陡增五六万户,也未引出乱子来?

李承志客气的笑了笑,接过有如包了浆一般的典册,脸上露出一丝缅怀之色。

并非他学究天人生而知之,而是耳喧目染,照葫芦画瓢。

后世俗话常说,没响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谷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