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有多少守军,他军令状都立了,怎么也得啃下来。
……
长安城中,魏军伤亡日渐增多,医营扩建了两次,依旧快要放不下伤兵了。
城中虽然囤积了不少药材,但军医的人数严重不够,许多伤员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自行处理伤势。
即便如此,每日也有上百人不治身亡。
司马孚及其幕僚们渐渐也不爱往医营去了,因为即使他们前往巡视也无法改变伤兵不断增加的现状,眼下鼓舞士气也不能仅靠他们这些上层官员出现在底层士兵们面前,他们需要的是一场胜利。
城外,汉军大营之中,阎宇同样有些心情沉重。
连日攻城虽然取得了不小的成果,对守城的魏军造成了大量的杀伤,但汉军自身的伤员更多,而且比起长安的魏军他们还缺医少药。
阎宇已经给后方传令,让下一次运送粮草的队伍减半装载运粮的数量,改为运输前线急需的各类伤药。
据各营将领汇报统计,此时军中的轻重伤兵已经将近两万,其中的轻伤者尚能继续战斗,但重伤者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治,就会不可避免地迎来死亡。
夏侯霸和王嗣等来自凉州都督府的将领都感到十分焦虑,因为他们想起以往在姜维手下时,即便是要硬攻坚城,也不会在短期内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的。
当然他们也知道阎宇有自己的难处,天子和朝廷都无比渴望攻克长安的捷报,询问前方战况、催促大军尽快破城的文书已经来了好几次。
“都督,全军各营将士都已经十分疲惫,你看是否暂缓攻城一日,给各部调整休息的时间?”在陇右都督府担任副督的傅佥受夏侯霸和王嗣等人所托,前来对阎宇进行劝谏。
阎宇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司马孚也就剩最后一口气了,我们这个时候停下来,何尝不是给魏人以喘息的机会?”
他这番担心也不无道理,傅佥没法反驳,只好把自己所见的各营伤亡疲惫交加、士气不复以往的情况再度向阎宇说明。
“行军作战,攻坚克难,遇到困境时士气下降是在所难免的。”阎宇摆了摆手示意傅佥不必多言,“我军将士身经百战,相信绝不会被一座已是囊中之物的长安所难倒,等过两日后方辎重运到,补足粮草药材和甲仗兵器,全军的士气一定会回复高涨的。”
傅佥知他心意坚决,只好放弃了继续劝谏的念头,转而说道:“接到驻守泾渭河口的将领报告,近日上游迎来雨季,两河涨水可观。我军在长安南北两面有几营兵马的驻扎处地势低洼,如暴雨骤至恐有淹没之险,望都督早做明断。”
“本帅知晓了,此事不可不防。这样,傅将军,你代我前去传令,让驻扎于低洼处的兵将尽早移营。”
傅佥答应一声,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阎宇面前维持抱拳行礼的姿态。
“傅将军还有什么事要说吗?”阎宇奇怪道。
“需要移营的兵马约有两万人,若是下令移营高处,则明日攻城之势必受影响……”
移动扎营地需要时间,傅佥的意思便是如果下令诸营移驻高处规避受水淹的风险,那么这部分人马就无法参与明日的攻城了。
他希望以此来委婉告诉阎宇,在兵力减少的情况下继续攻城对己方不利,不如索性让全军都休整一日……
“除必须移营的人马之外,其余各部照旧攻城,不得有误。”阎宇并不改变自己的打算,态度坚决地要维持对长安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