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王嗣将军的偏师行踪被羌人泄露,致使其在西平被魏军击败围困,大将军率军驰援解围之后,准备挥师讨伐羌王姚柯回。”
“偏师的损失严重吗?”
“野战被魏军骑兵突袭之后撤退及时,之后虽然被困孤城,但守得还算不错,损失不重。”
“那将军为何如此担忧?大将军率主力征讨西羌,应该不至于会失败吧。”
“其实我认为这件事应该在偏师行动之前就做的,或者应该在发起对凉州的攻势之前。”姜远说道,“姚柯回亲魏的倾向太重,已经不是依靠谈判结盟的手段可以安抚下来的了。偏师经羌地绕袭敌后,被其出卖偷袭是情理之中。”
文鸯苦笑:“战前大将军或许没把姚柯回放在眼里。”
“我也没想到姚柯回在西北这般局势之下还对曹魏死心塌地,这都有点不像往日那个墙头草的他了。”姜远摇了摇头说道。
“大概他自己也觉得,之前袭击阴平郡和我们结下死仇了吧。”
“或许吧。我现在担忧的不是大军征讨西羌不胜,而是在征讨西羌时凉州魏军又能得以喘息。”姜远说道,“此战要旨在于速胜,大军久留凉州边陲太过被动了,这时候莫说是街亭或者阳安关有失,哪怕是国内再发生叛乱都非常危险。”
文鸯安慰道:“将军不必太过担心,南中和巴东都还有留镇的部队,阎宇、霍弋,宗预、罗宪都不是泛泛之辈,应当能保辖地无失。”
姜远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可没说叛乱的一定是南中异族或者东州人。”
文鸯被他这番话吓了一跳,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叛乱的不一定是异族,难道姜远是在暗示他们内部有不稳定因素?
他正想细问,却被姜远用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止住了。
正巧此时姜志赶来与他们相会,两人停止了对大局形势的谈论,把话题转移到阳安关自身的防守上。
魏军今日一直很安静,早上豹骑阻截他们回阳安关不成之后,钟会也没再派人来攻,这让姜远等人都觉得奇怪。
按理来说钟会应该很急才是,邓艾和王浑被隔断在武威郡,消息传不出来,钟会定然不知道汉军主力此时尚被拖在凉州。如果按他进犯汉中的时间算,这会儿再不能拿下阳安关就快要错失机会了。
劳师动众耗费钱粮,难道仅仅拿下汉中之地就满足了?别忘了陇右此时还被握在他们手里,这汉中迟早是守不住的。姜远觉得自己越来越猜不明白钟会的心思了,换做是他指挥魏军的话,肯定不会如此浪费时间,要么想办法消耗阳安关的弩弹箭矢,要么转头配合司马望偷袭陇右。
钟会到底在等什么?
定军山后的大道上,一支八百人的魏军队伍正押运着近百辆骡马拖拉的大车迤逦而行。除了供应大军的粮秣草料之外,还有几车用布盖得严严实实,行进时隐约可以听见里头陶罐磕碰发出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