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守阳安关的将士们自上而下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紧张,傅佥察觉到了军中的不安,但没有像一般的将领那样通过在战前发表慷慨激昂的宣讲来鼓舞士气。
他只是命人把自己的将旗插在城上,自己就在附近的藏兵洞中带着,不急不缓地依次擦拭身边的兵器。
傅佥有两支长兵,一支是八尺六寸长的铁矛,枣木硬杆,是他父亲傅彤曾经所用过的。另一支是白蜡杆的七尺二寸长枪,汉军制式武器,比铁矛轻便,但透甲能力有所逊色。除了这两支长兵,他还有一对刀剑,是拜托蜀中名匠蒲元打造的。坐在藏兵洞中依次擦完这些兵器,傅佥缓缓抬头望向了外头的天空,眼中光芒凛然,满是决死之意。
“将军,关后有援兵到了!”阳安关的士兵兴冲冲地赶来向傅佥报告。
大敌当前,阳安关是蜀中东北门户重中之重,能多一点防守的力量都是好的。傅佥心中当然也高兴,只是有点好奇大将军已经把兵力用到了极限,这会儿还有什么人可以被调来?
他起身将擦拭得锋芒闪烁的长剑插回腰上的剑鞘,走出藏兵洞往关后行去。
阳安关依山岭而建立,关前关后都是下坡,傅佥来到关后,望见下方隐隐有两路人马,一路旗号上写着“姜”字,另一路旗号上写着“蒋”字。
来的人分别是无当飞军的姜远和武兴督蒋舒。
此时此刻,姜远正在关下和蒋舒四目相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都在想——这人怎么来了?
姜远自不必说,在沓中接到姜维军令之后,唯恐阳安关有失,没等傅佥求援就直接带了骑军千余人快马赶来了。
这支骑军是由羌族和南中士兵组成的,有来自迷越部、车突部的战士,也有选自狼池孟牁两部的无当飞军,当然也包括庞宪那边的骑兵。
跟随姜远同来的将领有文鸯和姜志,高骋亦带着亲兵随行,其余人则负责统领步卒和辎重从沓中向白水关移动。
蒋舒带的是从武兴围撤下来的两千士兵,武兴围设在阳安关西北,原本是用于防备祁山方向的敌军的,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面对钟会大军来伐,朝廷上下急着寻找可以调用的兵马,于是理所当然地撤掉了已经没有意义的武兴围,让蒋舒带着武兴围士兵加入阳安关守军行列。
蒋舒因此也从武兴围督守变成了阳安关副督,这个调动他本人是极不情愿的,但碍于军令如山,无奈只能执行。
从正将变成副将已经让蒋舒足够不快了,结果在阳安关下又遇见了姜远,顿时让他更生恶心。
殊不知对面的姜远看他也是一般心情,不但恶心还觉得麻烦。
傅佥并不知晓这两人各自暗藏的心事,对于己方战力增添还觉得很欣喜,主动招呼二人随自己登上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