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征伐在外,习惯了北方的干冷,姜远已经快要想不起南中的湿热是种什么感觉了,只是依稀记得且兰城的疾风骤雨和小院窗台后思乡之人的喃喃自言。
“一年之内,争取夺下凉州,我也希望和姚柯回做一个了断。”姜远对费芸葭许诺道。
“夫君有这个志气是好事,但我也知道,能不能成功和夫君的志气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费芸葭笑了笑,反过来劝慰道:“我不要你勉强,好好帮大将军的忙,还有自己多保重。”
她说的也是实话,姜远虽然在军中升迁得也不算慢,现在也独立统领一支军队,但距离能够主导汉军决策的地步还很遥远。
只有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做好该做的事,或许有朝一日才能够得到一展抱负的机会。
如今的天子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但却不是一位雄主,自然也做不到像汉武那样用人不拘一格。季汉以法纪公正严明为治国之本,从诸葛亮手中延续下来的官员将领升迁考察机制已经十分完善,即便是在同辈人之中功勋已经十分突出的姜远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得到一步登天般的提升。
有姜维在,其汉军第一人的地位自然不会动摇,姜远也对那个位置没有什么妄念。
他现在短期的目标就是帮助汉军闯过段谷之战这一关,中期的目标则是使己方在陇右或凉州占据优势打开局面。
而要实现这两点,就必须胜过邓艾。这可真不容易,想想就令人觉得头疼……
姜远的思绪中断了,因为比起一想就要头疼的事,后背的真实疼痛让他露出了相应的表情。
费芸葭吃惊地用手捂住了嘴,责备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鹿迷!你你你……你干了什么!”
刚刚神不知鬼不觉绕到姜远背后拍了他一下的鹿迷一脸天真茫然地看着两人,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直到她发现姜远背上被自己拍过的地方隐隐沾上了血色,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你们等着,我去叫人!”她说完就匆匆跑走了。
这作府邸里也没有别人了,鹿迷说去叫人,自然是去叫玉瀛过来。
费芸葭也没有处理伤势的经验,只能先把姜远请进屋。
玉瀛曾在左毓手下做过东吴安插在南中的密探,虽然没什么武艺身手,但对处理伤情还是有些心得的。
片刻之后,她跟着鹿迷来到屋中,看了一眼脱去上身衣衫的姜远,神色平静地伸手揭下他背上渗血的纱布。
“将军也是久经沙场了,难道不知道伤处要勤换药勤料理吗?”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皱眉阴阳怪气道:“你军中的医官这本事,怕是误了不少人性命吧?”
“我自汉寿就与军队分开了,想着早些入朝觐见,临行前就没让医官再给我看看。”姜远为自己军中的医官辩解道,“况且和羌人一战军中受伤的也不少,医官都快忙不过来了,我这又不是战伤,也就不好去麻烦人家。”
“你这样的将军可真是少见。”玉瀛微微一笑,随后扭头对捂着眼不怎么敢看伤处的费芸葭说:“夫人有孕在身,少受刺激为好,请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来就好。”
“有劳姐姐了,若需要帮忙的话……。”
“需要帮忙我会喊鹿迷那丫头的,夫人放心去吧。”
费芸葭歉意地对她点点头,随即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