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志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这就去通知庞将军,准备进军汉宁县?”
“杀鸡何须用牛刀,对付一个小小的楚氏,难道还要我把无前营开过去吗?”姜远喊住了他。
“也是……那将军想怎么办?”姜志讪讪而笑。
“明日先回临沅,待我和费使君通报一声再做定夺。”
姜远没有冲动昏头,虽然他很想立刻报复,但理智依旧在线。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楚氏又不可能从汉宁县人间蒸发,他决定在动手之前和费恭说一声,顺便也听取一下费恭的意见。
毕竟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将这块土地切实纳入大汉旗下,雷厉风行地镇乱制暴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以制造杀戮流血的恐怖为目的。
另外,姜远也很在意一点,为何费芸葭等人到达充县渡口的消息会被上官朔一方知晓?结合费恭之前的情报中提及临沅城内有金乌军的奸细一事,他认为必须严查。
胡覃虽是百将骑一员,但无奈身份太低,在恫吓之下依旧说不出为何他们能提前获知情报,姜远只能认为这人确实不知道。
如果上官朔行事谨慎,也许连带队的楚亮也不知晓情报来源。统御手下,很多时候只需要让他们明白该做什么就足够了,至于为何这么做的理由不必言明。
……
临沅城,季府。
那一晚送走上官朔之后,季筌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辗转反侧,朦朦胧胧中梦到了无数血光与不祥之事,次日他便病了。
樊期立刻去请来了武陵最有名的医者为季筌诊治,但经过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也只是得出季筌需要安心休养的结论。
季筌在临沅城颇有名望,得病之后连日有人前来探望,费恭听闻消息,也抽空前来慰问。
“季公不久前还与我等宴饮欢谈,怎么突然病了?”
面对费恭的询问,樊期只能摇头回答不知。
其实之前来府上为季筌诊病的医者已经说了,季筌的病根在其心事,是多种不利的情绪淤积在心中所致,非药石能够医治,更重要的在于患者自身的心境。
作为季筌最亲近的同谋者,樊期是知道季筌为何而忧心的,但他却不能对费恭说。
一直以来,像季筌这样的荆南豪族首领都以为上官朔是被他们用钱粮掌控在手中的一条狗,随时随地可以使唤他去咬人。但那一晚的面谈已经让季筌逐渐意识到,自己对上官朔和金乌军并没有强大的把控能力。
他们之间只有纯粹的利益关系而已,上官朔之所以还愿意和他们坐下来谈,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还能拿得出钱粮为其提供支持。
季筌一般的抑郁便来自于上官朔的态度。
曾经在上官朔还极其弱小的时候,若没有他们的背后扶持,金乌军根本不可能发展壮大到今日。没有他们暗中通报消息,金乌军也不可能次次都在和官军的对抗中占得先机。
但上官朔却不知感恩,没有丝毫愿意不惜一切为他们除掉障碍的自觉。
躺在病榻的季筌内心十分矛盾,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悬崖勒马,还是继续赌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