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忠恒叹息道:“这附近所有渔船都已经被我集中起来了,趁明军的战舰还没有到这边来之前,越过丰后水道。”
在两次向明军表明投诚之意被拒绝后,岛津忠恒便清楚,大明是奔着灭亡东瀛来的,根本不会接受他們的投降,所以他们必须趁明军的战舰还没有到这里之前,越过丰后水道,进入四国岛。
有了决定后,三人便带着各自麾下的精锐武士离开了宫崎城,至于城中那些普通士卒和难民就不是他们能够顾得上的了。
另一边,当岛津忠恒三人离开了宫崎城两天后,曹毅便率领大军追到了宫崎。
“督主,宫崎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岛津忠恒他们逃往了四国岛,我们要不要追?”
沈有容来到曹毅身边低声道,脸上则带着兴奋之色,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打仗这么容易,这根本就不能算打仗,只能算白捡战功!
东瀛人根本就没有和他们死战的勇气,每次攻城都是炮击后趁势掩杀,连反抗都没有遇到,那些大名都是第一个逃跑的,剩下的自然不会死撑到底。
“不用了。”
遥望了一下四国岛后,曹毅摆了摆手道:“先去整合那些朝鲜援兵再说吧。”
攻打九州岛已经半个月有余了,这么长的时间,己经足够德川幕府反应了,如今下关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东瀛兵马,单凭孙传庭和戚金是很难守住马关海峡的,他必须要亲自坐镇才行。
而且朝鲜那边的援兵也到了,接下来和德川幕府肯定少不了一场大战,大明的士卒他可舍不得用来德川幕府对耗,所以朝鲜的援兵就是最好的炮灰!
………
南京城。
一条长河横贯而过,十里秦淮,一半才子,一半佳人,一处贡院,一处烟花。
一水隔两岸,一侧为江南会试总考场江南贡院,一侧则是南部教坊名妓汇聚之地,所以才子佳人的故事流传不绝。
不过往日的靡靡景象,却在今日被打破了。
一座府邸之前无数的文人士子身着儒衫,手执宝剑,死死地盯着府邸中的众人!
而府邸中的众人也丝毫不惧,长枪在手,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而府邸的匾额上,法学二字闪闪发光!
“诸位,你们这是干什么?在城中持械,可有将本公放在眼里?”
就在气氛越来越凝重的时候,一道声打破了僵局,魏国公徐弘基带着兵马远远而来。
“秦大儒,你带领如此多士子执剑围困他人府邸,是想谋反不成?”
看着领头的秦冠华,徐弘基脸色阴沉道:“还不快把兵刃收起来!”
“魏国公,邪魔歪道蛊惑人心,秦某学儒百载,当匡扶正道,斩魔灭邪!”
面对徐弘基阴沉的脸色,秦冠华丝毫不为所动,正气凛然道。
“哼!”
听到秦冠华的话,徐弘基不禁冷哼一声,怒道:“邪魔歪道蛊惑百姓,自有朝廷对付,何须尔等擅动私刑!”
“公爷救命啊!”
这时候,府邸中冲出了一个老汉,高声哭诉道:“有人意图残害无辜百姓啊。”
看到老汉出来,徐弘基毫不意外,这南京城中,瞒得过他的事情已经不多了,法家和儒家的斗争,他自然不会不知道。
“怎么回事?”
徐弘基明知故问道,当初曹毅看不惯儒家独大,在削了孔家的爵位后,便四处扶持新的教派起来和儒家打擂台。
不过到现在为止,也就一个法家跟一个墨家有点样子,其他的都在儒家的反扑下飞灰烟灭了。
“公爷,我们冤啊!”
听到徐弘基的话,老汉顿时心领神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老汉带着几个学生在这里开了家私塾,收了几十名幼童,教其读书识字,明我大明律法,可今日,这些人围在老汉的门前,说什么邪魔歪道,要来替天行道。”
“老汉冤啊,这大明律什么时候成了邪魔歪道了?”
看到裴徽一个六品的修行者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徐弘基的嘴角也不禁抽了一抽,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贡院,徐弘基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裴徽就是曹毅选出来的法家代言人,只是之前裴徽大多只在一些偏僻角落传教,虽然和儒家的人也斗得厉害,但好歹彼此也保留着分寸,只斗嘴皮子,并没有真动过手。
只不过最近裴徽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直接把法家书院开到了贡院旁边,这就捅了马蜂窝了,这是在刨儒家的祖坟啊!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一幕!
“秦大儒,可有此事?”
知道归知道,但不妨碍徐弘基拉偏架,儒家一家独大了这么多年,他们勋贵可没少受其苦,当初压制得他们勋贵喘不了气的众多豪门士族都是儒家子弟,包括现在所有文官和豪门士族都是儒家子弟。
人家虽然也内部不和,但奈不住人家对外一致啊,哪怕是朱元璋这种雄才大略的皇帝都奈何不了儒家,所以现在有人要出来儒家打擂台,他自然是举双手支持。
反正他们勋贵也考不了科举,用不着学儒家的东西!
“哼!”
见徐弘基的态度,秦冠华也知道徐弘基是打定主意要拉偏架了,于是冷哼一声道:“道统之争,虽死不休,自汉以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如今法家死灰复燃,乃是道统之争,秦某虽死不休!”
“秦冠华!”
秦冠华话音未落,便听到裴徽怒吼道:“现在是大明,不是大汉!”
“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大明可没有!还是说,你儒家凌架于大明律之上,凌架于当今陛下之上!想要杀谁,就能杀谁!”
听到裴徽的话,徐弘基眼前一亮,不愧是曹毅选出来的人,这扣屎盆子的功夫果真不赖啊。
被裴徽这一通怒斥,秦冠华也慌了,这个罪名,他可背不起,不止是他背不起,儒家也背不起,儒家存在的根基就是忠,忠于君王,若是失了根基,那儒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