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东南血劫(二)
“辱骂官员?”
曹毅佯装诧异道:“这吴奇是何功名?竟如此嚣张跋扈?”
“回督主,吴奇只是秀才出身罢了。”
王孝文连忙道。
“哼!”
闻言,曹毅冷哼一声道:“区区一个秀才竟敢辱骂朝廷命官,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吴世教子无方,待本督回京必定参他一本!”
伍黎看着曹毅和王孝文一唱一和的唱着双簧,心中也是怒气沸腾,虽然他没想过要用这个问题去搞王孝文,但是这俩人也太没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不过气归气,伍黎也不敢造次,反而还得继续低头做小,他这次是来打探曹毅的情况的,而曹毅也是心知肚明的,估计现在曹毅也想找借口弄死他呢!
“伍知府,你认为这吴奇是不是咎由自取的?”
看了一下脸色阴沉的伍黎,曹毅淡淡地问道。
“确…实…是他…咎由自取…的!”
听到曹毅的问话,伍黎瞬间气血直冲脑门,整个人差点直接气炸了,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顿了一下后,伍黎又连忙道:“督主,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留了,还望督主恕罪!”
说完之后,伍黎便匆匆离去,他担心再留下去,他要么被曹毅活活气死,要么忍不住自己的火气,让曹毅找到理由。
“王知县,伍黎接下来极有可能会对你出手,你自己小心一点。”
看着伍黎匆匆离去的背影,曹毅扭头看向王孝文,他接下来大概是不会再回海澄了,王孝文想要替他守住海澄,就算有孙承宗帮衬,难度应该也不小。
作为唯一合法的通商口岸,东南这些豪门士族是不会放弃这里的,以前没人管的时候,各地的走私码头众多,海澄的地位也就那样。
可是现在他在盯着了,海澄的地位就凸显出来了,其他的走私码头很容易被他抓住把柄,一个合法通商口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督主放心,除非下官死了,否则海澄必在!”
王孝文斩钉截铁道,在官场上混的,谁没点野心,他也不想一辈子都窝在海澄当个小知县。
这海澄是个好地方,来这里的官员只有两种,要么是背景够硬,过来分一杯羹的,要么是没背景,过来受气的,他虽是进士出身,但他没背景,要不然也不会被打发到这里了。
现在投靠曹毅,虽然风险大,但收获也不小,只要他能守得住海澄,单是过路的油水就够他吃得脑满肥肠了,更别提以后的好处了,以曹毅的地位,他做得好的话,以后混个侍郎啥的,也不是不可能。
另一边,伍黎出了肖府后,便回到了漳州府城,对于他来说,只要确认了曹毅还在海澄便足够了。
………
山东,曲阜。
虽然衍圣公的爵位已经被除了,但是孔氏族人依旧占据着曲阜,在天下所有文人士子的眼中,孔家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所有人都认为,衍圣公的爵位,终有一日会恢复的。
孔府。
虽然朱由校将衍圣公的爵位除了,将祭祀的权利收归礼部,但是并没有将孔家抄家,孔府依旧是孔家的人在住着,只过主事的人变成了南宗的孔贞运。
在南宋高宗皇帝南渡之后,在扬州进行郊祀,第四十八世孙的孔端友,奉南宋高宗皇帝诏带族人南渡,于是孔氏就变成了南北二宗。
自从孔胤植这些胤字辈的孔家主事人名声臭了以后,加上朱由校派人清理了孔家侵占百姓的土地后,整个孔家便落入了南宗一脉手中。
对于这种情况,天下的文人士子都没什么意见,北宗不受朱由校待见,留北宗的人继续掌权,想要恢复孔家的衍圣公爵位,只怕毫无希望,反倒是由南宗的人掌权,希望更大一点。
“颜兄,东南那边的事情,不知你可有听过?”
书房中,孔贞运手握书卷,一身气息飘然。
而一旁的乃是颜子一脉第一人,颜正卿,一身儒士长衫,束着高冠,手中同样捧着一卷典籍,腰间斜跨一柄古朴宝剑,一身的书生意气,气质比之孔贞运还要强上三分。
“孔兄,此事我倒是也听说过。”
颜正卿神色自若道:“不过这事应该与我们无关吧。”
虽然朱家家主和众多宿老死在曹毅手中,但是在颜正卿看来,也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
孔家的确是明面上的儒家代表,但是儒家内部却是派系众多,单是孔子死后,战国时期儒家便分为八派,如子张之儒,子思之儒,颜氏之儒等,后来又衍生出诸如公羊学派、理学、心学等学派。
朱氏便是理学一派的代表,因为理学盛行,自然朱氏影响力大涨,多少会触及孔子一脉的利益,他们这些孔子一脉的人对于朱氏其实是非常之排斥的。
所以他们以前也对朱氏极力打压,只是孔家被除爵之后,他们孔子一脉也无力继续压制朱氏,这几年来,朱氏的影响力也大肆扩张,现在朱氏倒霉,他们自然乐得看笑话。
“颜兄,此事不能这么说啊,之前东南那边的人说了,现在各地都有异端思想冒头,若是不能除去,只怕以后会危及我儒家根基啊。”
孔贞运低沉道,朱氏倒霉,他自然乐得看笑话,可那些异端思想却是在掘儒家的根,一旦让他们成了气候,他们儒家说不定就真的完了。
“这件事,我也派人查过了。”
颜正卿微微叹气道:“可是最后都查到了宫里那位和东厂那位曹督主。”
“想要断了那些异端思想,唯有除了那两位,要不然是断不了的。”
他也知道那些异端思想会危及儒家的根基,可是没有办法,一方面他们杀不了曹毅和朱由校,另一方面忠君的思想是儒家的根基,是被历朝历代皇帝信任的基础。
一旦弑君,他们就是在断自己的根,以后的皇帝也不会再信任他们了,儒家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