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余义慈出了泗沘城,志得意满地带兵向东部方城得安城(现韩国忠清南道恩津)驶去。
二十里之后,开始状态频发。
一条平时可以纵马趟过的小河,突然变得汹涌澎湃;
好端端的路面突然塌陷,摔死一匹刀,摔伤一名侍卫;
明明好几天没下雨了,前方的山路会接二连三的塌方,最危险的一次,土石距扶余义慈不过一个马身之距。
傻子都知道,这是有人不想他们前进。
经历过的这些连磨难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个警告。
扶余义慈脸上却露出笑容。
“太子为何发笑?”
一个合格的佞臣要有随时为君主捧场子的自觉与能力,恩古适时地接上话。
“有人慌了啊!”扶余义慈轻笑。“如果真的无懈可击,你觉得他们需要用这不入流的手段来恫吓我们吗?”
恩古一拍手掌:“太子说得极是!想来对方应该是纸糊的老虎,看上去吓人,实际没什么本事!”
侍卫首领、前内部参军、将德阶胜悄然撇嘴。
如果对方没什么本事,还要我们三千人马护送干什么?
真是个奸佞!
淿江在眼前,宽阔的水面让人望而却步。
零星有木帆船经过。
还有三艘木帆船停靠在渡口。
阶胜让人到渡口处,与那些船老大交涉,要租赁大船过江,却不要一名水手。
“那么麻烦!侍卫们会使船不?何不让他们直接送过去?”恩古嘟囔道。
阶胜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恩古奈率觉得可以直接乘坐,大可以率本部坐他们的船先过去嘛。”
扶余义慈听出一点言外之意,忍不住开口:“阶胜,你是担心有人在船上做手脚么?”
阶胜拱手:“太子睿智,这一路处处有人做手脚,断然不可能放过这绝佳的地点。万一沉船,即便太子能安然无恙,也总要失了威仪,不可不防。”
扶余义慈想到自己落水、如落汤鸡一般的狼狈模样,不由心头一寒。
威仪丧失了,日后要继位,绝对会有人跳出来以此事发难。
“想得很周到。”
扶余义慈的赞扬,阶胜没太大反应,恩古却胀红了脸。
这意味着,自己在太子面前失分了。
这该死的阶胜!
船老大都不肯同意这租法,自己人不在船上,鬼晓得你们会把船弄到哪里去?
阶胜瞬间翻脸,挥手之间,几队军士冲上船,将水手全部控制住,仔仔细细地检查。
大堆的斧凿从船舱里搜出来,哗啦啦的堆到了岸上。
扶余义慈看到这一幕,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那么多作案工具,这是真想让本太子沉江啊!
几名水上人家出身的侍卫从船上探头:“将德,这三艘船都动过手脚,可以轻易让船进水。”
船老大脸色一变。
军士已经挥动战刀,将那些疯狂喊冤的水手斩杀当场。
阶胜抽刀,笑容狰狞:“真佩服你们啊!小角色也敢掺和进这种要命的大事。”
船老大们满眼的绝望,嘴唇发抖、身子发颤,牙齿在打架。
如果在江上,他们才不会怕谁,那可是他们的天下!
奈何,现在是在陆地上,冲向江面的道路早就被侍卫们堵死了!
必死之局!
没有反抗的余地,三颗头颅落地,鲜血喷涌而出。
过了淿江,一路上都不太平,隔三差五有盗匪出没,三千侍卫都死伤了好几百。
至于盗匪的来路,大家心知肚明。
幸好,方令只是掌管一方的政务,没有掌军的权利。
这一刻扶余义慈无比庆幸,历代的先祖军政分离之策实在是英明无比。
……
扶余义仁肥得像个球。
除了能在泗沘城欺负一下小商小贩,扶余义仁再没有任何能力。
虽然身为武王扶余璋的亲生儿子、太子扶余义慈的亲兄弟,但扶余义仁非长、非贤,从小不受待见,身边只有一个叫“球”的宦官跟随,每月的零花还不够他买零食的。
所以,嘴馋之下,仗着身份欺负一下商贩、捞点零食也情有可原。
再度带着球经过青云楼,扶余义仁无奈地叹了一声。
都知道青云楼美食天下闻名,奈何扶余义仁从来只能干看。
囊中羞涩,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虽然扶余义仁从来不是什么英雄汉。
“烤牛肉、铁板鸡排、菜包肉、泥鳅汤、煸章鱼……”
嗅着青云楼飘出的菜香味,扶余义仁默默地在心头分辨出每道菜肴的名字,口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好想吃啊……
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遗憾的是,身份尊贵不顶屁用,没钱,连青云楼的门都进不去。
楼上一个包房,窗子打开,一个有点眼熟的脑袋露了出来,歪头看了眼扶余义仁,龇牙笑了:“王子,上来一起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