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松与房遗爱早就眉来眼去的,不过是拿出早就商议好的条款签字盖章而已,俩货却拖拖拉拉的磨蹭了半个月。
用房遗爱的话说,这事就与睡小娘子一个道理,太容易到手了,没人会珍惜。
说别的道理房遗爱未必成,说到小娘子,那是一套一套的。
买召忽租界契约签订之后,便没房遗爱甚么事了。
又扩建了一番的大唐远洋水师抵达买召忽,照例留下五千水师军士,还有一干官吏。
买召忽租界董事局总董事冯智玳,原先是恩州司马,耿国公冯盎的三十子之一。
冯智玳及其子冯君衡名头都不算太大,唯有他的三孙子冯元一名动史册,正是唐玄宗时期的名宦高力士。
在冯盎的子嗣里,冯智玳算是年幼的,比冯智章大不了几岁,却比他稳重多了。
好歹也官至司马,蹦一蹦,刺史也不是奢望,也不晓得冯盎怎么会把他派出来。
得益于冯智章总是得意的写信回家表功,冯智玳对建立租界也颇有心得,一通调配人手,圈地、伐木、修路、建房,钱砸到位了,还管吃喝,建筑与道路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直让买召忽城主惊呼奇迹。
当然,水泥在里面发挥的作用也极其巨大。
这速度,迅速在百济国内流传,人称“买召忽速度”。
“呵呵,没见过砸钱的土鳖。”房遗爱挥棍打飞一截木桩,眼中满是鄙夷。“钱到位了,想要甚么速度整不出来?”
真松丝毫不以房遗爱的态度为忤,笑容满面的附和:“这是,百济一向都是征调民夫,又打又骂,还不给吃饱,能这么快才怪了。不过,听说此番修建买召忽租界,有一种叫‘水泥’的神器,无论是铺路还是建屋都极为快速便捷?”
“你想做这买卖?”房遗爱棍头戳到木桩上,似笑非笑看着真松。
“当然不是我。”真松干咳了一声,哪怕原本有这念头也得迅速打消了。“因为我自立门户成功,现在各家族那些不受重视的子嗣,都想托我与大掌柜打听一下,有没有如水泥这般的买卖可以交给他们做。”
房遗爱吐气,收棍:“不是你最好。你在租界那头的利益,足够让人眼红,再插手水泥,迟早会被眼红的人将你撕成碎片。”
“水泥的买卖,倒不是不能去说,可你也得考虑好让谁去做,不可能不加遴选、有求必应,你又不是菩萨。选那些对你有裨益的人,别管对方在家族地位如何、与你私交如何,好歹你也是个家主了,得从利益考虑问题。”
真松赧然。
是了,自己真是没适应家主的身份,还当自己是大公子,考虑问题的角度没转换过来。
情分不是完全抛之脑后,但大部分资源得为利益服务,这才是一个成熟家主应该考虑的事。
“大掌柜,不说这些,我请你尝尝百济名菜,狗肉宴。”
这玩意儿,房遗爱真没尝过。
老话说,狗肉不上席,出身在房玄龄家,房遗爱还真没吃过这种贱肉。
放下棍子,房遗爱与真松去了小真氏。
小真氏,名副其实的小,总共只有三进的宅院,这还是武王扶余璋主持分家的结果,否则,在这寸土寸金的泗沘城,能分给个一进的宅子就不错了。
狗肉切好片,看上去还不错,房遗爱也不矫情,尝了一口之后便大快朵颐。
口味上,百济与大唐肯定有差异,但对于已经在百济厮混了一年左右的房遗爱来说不是问题,就是狗肉的味儿有点重,杀腥显然没处理得太好。
门外有喧哗声。
真松的驴脸拉了下来。
偏偏选择在贵人上门的来闹事,可真是处心积虑啊!
看着家仆被真氏家主真诚的护卫推着后退,真松拔刀,虎吼一声,挥刀向那护卫斩去。
护卫冷笑着挥刀,本身武艺不佳的真松倒被杀了个手忙脚乱。
真氏家主真诚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不给你一个下马威,真以为分家就可以躲开真氏了?
一根熟铜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照着护卫的头颅砸了下来。
护卫匆匆滑了一步,避开那铜棍,回刀一拨,贴着棍子杀了过去。
这一手是他的拿手把式,以刀破棍,只要避开棍子,就能在对方无法回棍之际杀过去,逼迫他弃棍!
然而,护卫绝对想不到,酒色之徒模样的房遗爱,力量却是颇大,平日所用的铜棍重量远超真松家的铜棍,自然是轻松的回棍,一下砸到那护卫头上,顿时骨骼破裂传出,鲜血脑浆洒了一地。
“真松家主闪开,耶耶要杀贼!”勾起了酒兴的房遗爱张狂大笑。
真松顺势后退了两步,嘴角现出一丝笑意。
很好,房遗爱出手,百济再无人置喙。
真氏家主真诚脸色铁青。
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打杀他的人!
若不能将对方斩杀,真氏的颜面何存!
身后三名护卫拔刀而上,与房遗爱战成一团。
房遗爱的武艺或许不是太好,问题是他力量大啊!
所谓棍扫一大片,要甚么武艺?蛮就完了!
就算你的刀法精妙,可在强横的棍势之下,连房遗爱的身都近不了,有个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