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定下范围、水泥路面硬化,房屋林立,道路的宽敞程度,即便是四辆马车并排行驶也绝无问题。
不过,冯智章依旧让人用漆画了中轴线,进出不许越线,除非租界董事局派人另行指挥,否则的话,不管是谁都得重罚。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恶心人的心理,冯智章明确规定,哦,应该说是董事局规定,不论是身份地位,不管是行人还是车辆,违反了规定,不是交钱了事,而是要在不良人监督下,引导车流、人流一日,连难波城主由里崎都中了招。
由里崎知道冯智章不待见难波城官方的人,所以特意带了自家女儿由里芳子作为缓冲。
诶,这种送女上门的事,真是屈辱啊!
问题是,租界就有五千大唐远洋水师的军士,而难波城的军士哪怕扩充到一万人,由里崎也知道,那只是样子货,经不起大唐远洋水师一个冲锋。
由里芳子长得娇小玲珑,相貌精致,眸如秋水,还带一点天生的妩媚,除了身高也就后世的一米四外,几乎没有缺点。
当然,在倭国人看来,这是完美无瑕的,毕竟现在的倭国整体身高都矮小,因为现在航海技术还不发达,如后来北宋时的借种改良人口身高的行为还没条件去做,由里芳子的身高在他们看来已经不错了。
由里芳子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伪作矜持,始终有点不乐意。
“芳子,难波的安危,完全就掌握在这位总董事身上。租界里,五千大唐军士虎视眈眈,上次难波之劫你也清楚,我们这一万军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这位总董事上次在难波码头受伤,对难波城充满恶感,偏偏又出身不凡,谁知道他啥时候脾气发作,对难波做出过分的事情?”由里崎一脸的无奈。
由里芳子一脸的骄傲:“父亲,区区唐人而已,不值得我们巴结!真惹急了,请几个浪人杀了他就是。”
由里崎的脸黑得像锅底:“愚蠢!你给我记住,不想倭国因此分崩离析、生灵涂炭,趁早打消这蠢到极点的念头!你以为他是最可怕的吗?不!他身后那手握大军的父亲、那强悍的大唐才是最可怕的!只要他的父亲发怒,难波城撑不过一天!”
由里芳子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租界,眼中那最高大的木屋便是总董事冯智章的临时公廨加内宅,对面一排排整齐的屋舍正在建设中。
按冯智章的脾气,水泥是自家的产物,烧点砖盖砖瓦房才是正道,奈何之前王恶再三警告,不许在难波盖砖结构的房屋。
究其原因,是因为倭国的地震频繁,目前的砖结构房没法抗震,真遇震没准还会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
至于说预制板房,唐山大地震已经证明,这东西的抗震能力不行。
由里崎谦卑的向门口的军士递上名刺,过了许久才得到许可入内。
由里芳子眉眼里充斥着怒火,觉得这是被怠慢了;由里崎却是一阵心悸,看来这位总董事仍旧耿耿于怀啊!
屋内,一侧是忙碌的下属在拼命工作,一侧是懒洋洋倚在椅背上喝茶的冯智章。
由里芳子的脸突然变白了。
该死,居然是他!
由里芳子虽然听说难波之劫的起源是码头上,却怎么也想不到,劫难的根源,竟然是这个莫名招惹自己的混账东西!
该死的,如此说来,难波之劫,竟然是自己随口一句吩咐引发的?
“哈哈,由里崎城主,你这是给额送女人来了么?咦?原来是你!坐过来!”冯智章别的或许不行,记仇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一眼就认出了由里芳子。
“总董事认识小女?”由里崎隐约觉得不对。
“你说呢?”冯智章狞笑着把由里芳子扯到怀里,大手到处乱摸。“阿翁不过是问个路而已,这小娘皮就让人来打来杀啊!”
由里崎头皮发麻,不知该说什么好。
刻骨铭心的难波之劫,竟然是自己的女儿一手造成的!
这消息传出去,别说是女儿的性命,就是自己的家族能不能在残忍好杀的苏我入鹿面前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芳子,你好好侍候总董事。”由里崎只能转身,对女儿无助的尖叫声只能是充耳不闻。
女儿啊!不是父亲无情,实在是你这祸闯大了!
“由里崎城主,不错,你很会做人,本总董事就不再计较之前被冒犯之事了。至于说租界的这头,也不是不能给难波一点好处,你们可以组织人手进来做工,可以安排商户进来做买卖,前提是必须遵守大唐的律法,明白么?”事后,心满意足的冯智章鼻涕似的黏在椅背上,一点一点的往下滑。
做工这一点,由里崎虽然不会推辞,却也不是太有兴趣,毕竟从苦哈哈的劳力身上能刮多少油水?开放商贸,那才是最赚钱的啊!
大唐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什么玻璃镜、酒水、香水、霜糖,哪一样不是让由里崎垂涎三尺?第一个进驻租界的,必须是由里家族!
“谢谢总董事!租界的水源,我已经勘测好了,明天就能让人将它引过来!”由里崎表功似的说完,抱起女儿往外走。
办公那一头,冯战轻轻击掌:“郎君今日舒爽,可将当日之火尽泻?”
冯智章的身子坐直,正色道:“今日旧怨已除,正是额奋发之时!只是,额还是不明白,耗费这巨额财富,在倭国土地上建立租界,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冯战轻轻摆手:“郎君对征战之事终究了解过少,这么说罢,阿郎如果有意进军倭国,有租界为跳板,难度至少减了三成。凭这一点,在租界上耗费再多的钱财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