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的鼓响,惊醒了沉睡的夜。
箭如飞蝗,顷刻便让大半人员倒下。
无数火把升起,街头街尾、墙头屋顶全部是甲胄齐全的军士,或持弓戒备,或挥刀前行。
“该死!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首领眼里满是惊慌。
没有人能回答这问题。
此时回响的,只有挥刀声、刀剑撞击声、鲜血飙升声、身体倒地声。
以有备对无备、有甲对无甲,专业的军士对半吊子货色,这纯粹是一场屠杀而已。
“我们投降!”
生死搏杀,或许他们还有勇气支撑到死。
可是,纯粹的被屠杀,谁也撑不住啊!
刀弓落地,膝盖落地,双手举过顶,这是乞活的正确方式。
可惜的是,军士们似乎没有留活口的意思。
挥刀,直至所有对手倒下,军士们沉稳地收割头颅,原本躺在地上装死的对手跃起挥刀,却依旧被军士配合着斩首了。
这一夜,血流成河。
高远粮店,从掌柜到伙计,全部被拉出来斩首。
至于说有没有冤枉的,重要么?
身处大人物争斗的旋涡中,这就是原罪。
王宫中,荣留王高建武焦虑的来回踱步,王子高桓权心急火燎的禀告:“大王,高远粮店事发,所有人员被渊盖苏文斩杀,现已经包围高远府邸!”
高远是高远粮店的主人,也是王室的宗族成员。
高建武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整件事情,都是高远一人所为,我父子二人全然不知情,明白么?”高建武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眼眸发红,仿佛笼中的困兽。
《三国演义》高建武也曾经拜读过,此时对汉献帝的无助格外地感同身受,本王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处境?
这世上,为何总有这杀不尽的逆贼!
高远府邸,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持着刀剑,连舞姬都持着一把饰剑。
所有人都知道,府破之时,便是他们殒命之时!
高远红着眼,持着刀,紧张的看着大门。
门破之时,便是高远阖府共赴黄泉之时!
冲车撞得大门摇摇欲坠。
呵呵,对区区府门,都用上了冲车,这是当城门来撞击了。
一声巨响,府门轰然倒地,溅起滚滚烟尘。
“逆贼!”高远红着眼,举刀迎了上去。
刀光挥过,高远一条手臂落地,兀自在地上抽搐了几下。
“啊……”高远惨叫着在地上翻滚,军士们却仿佛都无视了他,只是挥刀前行,斩杀一个个护卫、厨子、仆人、舞姬,然后是高远为数众多的妻妾、子女。
高远的眼里泪光闪烁,嘶吼着翻滚,仅存的手臂拾刀,却立刻被路过的军士一刀,再次斩断了一条手臂,顺便一脚把刀踢飞老远。
“畜生,杀了我!”眼见在襁褓中的幼子被一刀捅死,高远目眦尽裂,嘶哑着咆哮。
军士们确定除了高远外,整个府邸鸡犬不留,立刻整成两队,摆出仪仗的架势。
渊盖苏文的身形不紧不慢地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高远:“想死倒也简单,不就是没有了手臂么?至少你还有腿。说不定一个出其不意,就把我蹬死了呢?”
一名贴身侍卫大笑,随即所有的军士都为渊盖苏文的冷幽默捧场。
“长安那个威名赫赫的蓝田伯,最喜欢将仇家活活拖死,我渊盖苏文也应该效仿一番的。来呀,把他捆了送到王宫门前,慢慢拖死。”渊盖苏文唇角扬起冷酷的笑容。
高远的惨叫响彻了半个王宫。
高建武恼怒的砸了一个花瓶,满眼都是怒火。
渊盖苏文,你太嚣张了吧!
本王承认输了这一局,但你这蹬鼻子上脸的,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