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平王无子,金德曼亦有传闻不能生育,现在新罗仅有的圣骨就是金德曼与其堂妹金胜曼,圣骨的延续极有可能断绝。
而这,意味着,真骨也能合理合法的瓜分这饕餮盛宴!代价,不过是需要静静的等待圣骨血脉的消失。
大唐皇家钱庄的业务,并没有因此受甚么影响,除了不能张灯结彩、大肆歌舞,该干嘛干嘛,阁楼上的高履行与房遗爱仍旧搂着新罗小娘子寻欢作乐。
谁死谁不死,关这俩纨绔毬事?又不死大唐人。
至于说国体之类的屁话,一边去,他们又不是甚么使节。
难道你还指望他俩假惺惺的出场,挤几滴鳄鱼的眼泪?别逗,连皇帝都没敢有这指望,这两位不公然携小娘子出现在真平王丧礼上就已经是安分守己了。
至于大唐皇家钱庄出席丧礼的人物,需用说吗?当然是二掌柜金有财能者多劳了。
金有财是事实上的大掌柜,这二位纨绔不过是来镀金的,所以金有财毫无怨言。
除了寻欢作乐,房遗爱的嘴还是很紧的,但凡涉及大唐、涉及公务,他都会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他。
跟高履行混久了,一些忌讳房遗爱很清楚,不得泄漏机密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
所以,只要场合不对,房遗爱就会避谈公事,只论风花雪月,把纨绔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他知道的机密也没多少。
新罗的小娘子,面容总是差点甚么,所以后世总是喜欢在脸上动刀子,但那身材还是不错的,房遗爱上下其手,正要擦起一丝火花,却有伙计上来禀告,有主顾要面见大掌柜。
房遗爱险些破口大骂,额裤子都脱了,你给额说这个!
然而,能让伙计上来禀告的,不是身份不一般,就是财力不一般,奈何?
终究还是公事为重,房遗爱不情不愿的斥退了新罗小娘子,让护卫守在屋外,将那主顾召上来。
整个过程,高履行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房遗爱行事,颇有考较之意。
身着貂裘、大腹便便的主顾上阁楼,一双鼠眼扫过那严阵以待的护卫,流露出一丝喜悦。
如此,正说明大掌柜的谨慎。
若不谨慎,他还真不敢来说事。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那啥,反正很可怕的说。
“百济内法佐平(外交主官加礼仪官)沙羡见过二位公子。”主顾微微一礼,坦荡的说出身份,这份气度可比这严重减分的眼睛强多了。
王恶听到这名字铁定吐槽,小吃呢?
沙氏是百济八大氏族之一,地位约等同于大唐的五姓七家,然而高履行不为所动,房遗爱更是肆意的喝了一口小酒。
百济的大氏族,与额有一文钱的关系么?
“扶余璋派你来,想必不是套近乎的吧?”高履行淡然一笑。
扶余璋就是百济的武王,此时事实上的统治者,高履行直接点名,似乎极为无礼。
但是,沙羡对此并不在意。
这二位大唐顶级公子爷,有资格笑傲王侯,稍稍放纵一些,那也是叫不拘小节!
“我受百济武王委派,前来拜会二位公子,些许见面礼,请笑纳。”沙羡温文尔雅的递上一张……存单,万贯的存单。
房遗爱很想展现自己的高风亮节,奈何看到这庞大的数字,心脏已经不争气的狂跳。
万贯,万贯啊!
即便在钱庄内见多了数字,对钱财已经不那么敏感,万贯的冲击依旧让房遗爱几乎心神失守。
好多好多的新罗小娘子啊!
高履行微微一笑:“无功不受禄,内法佐平客气了,还是直接说事吧。”
房遗爱满眼的痛惜。
好多小钱钱啊!
奈何,兄长的话不能不听!
“相信高公子对新罗百济之间的恩怨亦有所耳闻,新罗与百济本来深受高句丽压迫,两国结盟共抗高句丽,胜负都无话可说,可新罗反手捅百济一刀,顺势夺了百济大片领土,这等背信弃义的行为,自然导致两国之仇不死不休。”
“七年前,我百济武王励精图治,夺取新罗速合城等六城,略略洗刷七十七年前的奇耻大辱。”
“如今,真平王死了,金德曼一个妇人即位,新罗内部的局势不稳,正是百济一雪前耻的大好时机。”沙羡缓缓的陈述。
房遗爱不解,这与额们有甚么关系?
高履行轻笑:“问题是,大唐前面的暗示,暂缓与新罗的冲突,让你们很忌惮。”
房遗爱恍然大悟,明明这些都是自己知道的消息啊,可是怎么就联想不起来呢?还是兄长聪慧啊!
“兄长,这不妥罢?”被高履行示意收下存单,房遗爱有些忐忑,待沙羡走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高履行哈哈大笑:“妥得很!新罗不是用大唐皇家钱庄的入驻换得一时平安吗?百济也可以用大唐皇家钱庄的入驻换大唐睁只眼闭只眼嘛。利益,最重要的是大唐的利益,其他的都可以搁一边。”
“出于这个原则做事,即便错了,陛下也会酌情从轻处罚。至于收钱,不过是顺手,谁也不会与额们计较。”
“倒是你,在新罗已经开拓了视野,额准备举荐你去百济任大掌柜。”
房遗爱又惊又喜。
喜是自然是独当一面的机会,惊的,却是对自己的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