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十三的身影出现在火器监门前,接过登记簿,转身离去。
当日,兵部里除了员外郎封缘,还有诸多管理仓库的掌固被如狼似虎的百骑抓走,兵部内人心惶惶。
暴怒的侯君集砸了自己的茶盅。
一是恼怒百骑插手兵部的事,二是恼怒自己的麾下居然出了这样大的纰漏!
百骑的大狱里,周森那满是褶子的老脸笑开了花。
凡是落到周森手里的,就是弄死了都没关系,何况如今周森已手艺大进,存心留活口的话,不折腾够三十日是不会死的——哪怕只有最后一口气,那也叫活啊!
“兵部的?放心,兵部百骑一家亲,绝不会让你们太难受的。”周森的笑容和蔼可亲。“这位弟台,额看你骨骼清奇,一看就是该建功立业的人,可惜这筋骨有很长时间没活动了。同袍们,帮他活动一下。”
活动的方式简单粗暴,劈叉,又叫撕一字。
这个“撕”字就生动地表现了其中的难度。
对于青少年,筋骨柔韧,劈叉不是太难;可对于早已大腹便便的官吏来说,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两名百骑狞笑着按住那兵部掌固,一左一右,轻轻伸腿一勾,没法站稳的掌固大叫一声,裤裆传来破帛的声音,额上汗珠滚滚,脸色一时苍白如雪。
“咦?看来同袍们这手艺,还能让人变白啊!”周森自以为有趣地笑了笑。“是条汉子,这时候还没有求饶。给他双腿都绑上石锁。”
掌固泪流满面。
是不肯求饶吗?
不是!
是痛到失语!
两腿内侧的筋痛得翻卷起来,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涌遍全身!
对这痛苦还没法适应,就雪上加霜的绑石锁!
掌固口吐白沫,以奇特的姿势倒地,晕厥过去。
“怎么就遇不上经玩一点的呢?”周森遗憾地叹了口气,慈祥的面容转向另一个掌固。“要不,玩个简单点儿的,探视前方?”
探视前方确实是探视前方,与众不同的是,掌固脖子上挂了一条绞绳,只有踮着脚尖才不会被绞绳勒死,成为风干的腊肉。
“不要!”掌固惊叫着,拼命的摇头,却还是躲不过被吊住的命运。
拼命踮着脚尖,掌固却知道,自己生命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是……”掌固惶恐的一开口,那口气便泄了,脖子被勒得发紫,身子开始在摇晃,虽然努力寻找立足点,却总是功亏一篑。
周森适时一挥手,百骑军士放下绳索,那侥幸脱离死亡的掌固挣开绞绳,趴在地上大口的呼吸,像极了一条狗。
“想起来了吗?”周森慈祥的声音透入耳中,那掌固吓得一跃而起。
“当日,清点入库手雷时,便已经少了一枚!此事只是员外郎封缘一人所为,与额们无涉啊!”掌固迅速的指认。
至于顾虑,在生死面前不过是个笑话,尤其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人面前,顾虑连一张厕纸都抵不上。
封缘面色苍白,却是矢口否认。
可惜,周森从来不是甚么青天大老爷,不需要听甚么抗辩,只是请封缘在《葵花宝典》的边缘走了一遭,封缘就老实招供了。
之所以费尽心机偷这一枚手雷,是因为有人重金为酬,而这个人是他年少时的同窗,如今范阳卢家的长安管事邓方,也就是行刺王恶的“妇人”。
前后对上了,百骑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最终的圣裁下来了。
封缘本应处斩,念在朝廷的体面上,赐毒酒一壶,家眷流放静海。
其余涉事官吏,全部贬黜为民,终生不得录用。
兵部尚书侯君集,管教无方,罚俸一年。
邓方等两名刺客,斩立决,家眷全部发配静海。
在圣裁之外,百骑人手纷纷调动,将范阳卢家作为一个重点目标。
虽然范阳卢家推诿说那是邓方的个人行为,与卢家无涉,但这话,除了娃儿,有人信么?
连连作出异常反应的范阳卢家,在经过铁三十三等人的分析下,诸多疑点浮出了水面。
认真起来的国家力量是很可怕的。
不过一旬,除了核心机密外,范阳卢家的诸多问题暴露了出来,甚至包括原范阳卢家长安主事卢索的死亡。
按说,凭这些证据,已经够将范阳卢家翻个底朝天了。
然而,铁三十三的命令是,按兵不动,不查出核心问题,绝不动手——哪怕已经因此失踪了两名百骑。
清河崔家的外务总管崔鸿再次出尽了风头,他代表清河崔家,公开向范阳卢家发难,宣称范阳卢家破坏规矩、对蓝田伯实施刺杀,清河崔家与范阳卢家全面绝交,所有合作全部中止,所有领域都强硬抵制。
太原王家的王鹏飞反应微微迟了一点,他表示,范阳卢家手段卑劣,已不配成为五姓七家的成员,建议驱逐出去。
两家一发声,各自代理王恶的买卖、准许经营地域又扩在了一个府,美得两家都直冒泡。
其他几家一看,这正是冰释前嫌的大好时机呀,立刻联手认同清河崔家、太原王家的话语,并把范阳卢家赶出五姓七家的名头,把河东裴家补了进去。
这一下,损失的两年货物能重新拿回来了吧?
(官方消息,袁隆平袁老于今日中午过世,哀悼。)
(向致力于让国人吃上饱饭的老人家致敬!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