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恶回到小王庄的蓝田伯府,王仁蹒跚的独自走来,双臂张开,咧着嘴笑:“大兄。”
这已经是说得很流利了啊!
王恶抱起王仁:“大兄不在家,你乖不乖呢?”
“乖。”王仁奶声奶气的回应。
倒是王延似乎已经忘了王恶是谁,一脸紧张的看着王恶,小嘴一瘪一瘪的,有点想哭,看着一脸笑容的阿娘,满眼的无助。
王恶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彩漆的不倒翁,放到王延面前,赌气的王延挥掌拍过去,不倒翁瞬间倒下又弹起。
这个年龄的娃儿,甚么瓷的、玻璃的玩具绝对不能给他玩,否则打破了伤到手就不妙了。
王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瞬间又开始挥掌,再看着不倒翁弹起,咯咯的笑起来,眼里那点委屈早已消失无踪,玩了好一阵才抬头,含糊不清的叫了声:“耶。”
王恶笑眯眯拍手:“王延真厉害,都会叫阿耶咧,不愧是阿耶的种!”
“呸,明明是额养得好!”陈诗语不乐意了。
小两口开始拌嘴了。
真正的夫妇,不可能没有争执,相敬如宾的夫妻,要么是存在于书中,要么是真把对方当成了“宾”,所以,对甚么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之类的美好词汇,用心去看吧。
今日也不知是撞了甚么邪,这一点一笑而过的小事,王恶与陈诗语却争执不下,更是相约去演武场一决高下。
王老实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却被王逸仙嗤笑。
“小两口有点小矛盾,打打闹闹的不是很正常么?杞人忧天!王延,去看看阿耶阿娘谁厉害!”
王老实心说,这不是废话么?
王恶夫妻俩还是很克制的,选了木刀木剑,很让观众松了口气。
除了史可郎,第五招等护卫自觉的转身出了院子。
郎君夫妻谁胜谁负,都不适宜他们旁观。
陈诗语换了劲装,持木剑耍了几个剑花,冷笑着看向王恶:“额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王恶才想起自家婆姨的剑法传承,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涌起,却只能硬着头皮死撑:“男子汉大豆腐,说不改就不改,咋地吧?”
陈诗语冷笑,持剑攻来,王恶只能以军中的刀法应对。
啧,不得劲啊!
大开大合的路数,用于战场厮杀无往不利,用于这种比武较技,总有一种不到位的感觉。
倒是陈诗语剑法飘逸刁钻,总是让王恶狼狈的回招,转攻为守,一会儿就变得束手束脚的。
这婆姨!也不知道给自家男人留点颜面么?
夫纲不振啊!
刀剑相抵,陈诗语冷哼了一声,轻松收剑,王恶愤然弃刀。
这破刀法,不练了!
“真好看,小王延啊,是不是?阿耶阿娘都厉害。”王逸仙抱着王延逗弄。
王老实闷哼了一声。
这个不曾见过厮杀的婆姨,懂个甚么?当初陈诗语单骑驰援小王庄的景象,王老实可还历历在目呢。
王恶这瓜皮,明知道陈诗语武艺高强还要去招惹!
入夜,卧房内,陈诗语哄睡了王延,转头看向王恶:“今日是怎么了?额感觉,你是在特意引额去打一场。”
王恶尬笑:“其实就是想看看你武艺退步了没有。”
陈诗语明眸淡淡的散发出光彩:“家里可能会遇上麻烦?”
娶个太聪明的婆姨,就是这点不好,你才开个头,她就大致推算到结果了。
王恶轻叹着将此行前前后后交待了个清楚。
“妾身以为,夫君做得对。”陈诗语轻言细语的说。“如此肆无忌惮的兼并,要不了多少年,又是一个乱世到来,苦的还是那些百姓。”
“至于小王庄,夫君安排的人手已经够用了。倒是额父母那里,还有夫君的保险,肯定有漏洞,妾身明日修书,让丫鬟带去给师父,让她安排些师姐师妹照看。”
“倒是她年岁渐长,你如果不收房,妾身得放她出嫁,免得误人终生。”
王恶惊了一下。
幸亏与婆姨商量了啊!
岳丈家的状况王恶之前没有注意,经过陈诗语一提才想起,那也是自己的最薄弱环节!
保险那头,确实是个大麻烦,人员过于分散是个硬伤。
至于收二房,呵呵,没听人唱吗?没有婆姨想婆姨,有了婆姨麻烦多(配乐《外婆的澎湖湾》)。
王恶能做的,只能是与雍州府李泰协商一下,让长安县、万年县各坊的坊丁、不良人多加留意。
朝堂上,针对王恶的弹劾突然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