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恶让辅兵继续投手雷,只是让他们调整了方向,火力覆盖城门上方的城墙,让濠州的府兵相互间以盾牌掩护,将一包包炸药紧贴着城门放置。
“冲过去!砸滚石!”卢虬本能地发觉不妙,狂呼着挥刀前冲,却被一个壮实的教徒拉了回来。
“教首,你是个好人,虽然这弥勒教不靠谱,至少也给了额们一点活下去的念头。”教徒说完,毅然决然地往向前,虽然很快在腹腔中了一块铁片,却还是支撑到城门头上,努力掷下了一块石头,绽放着笑容倒了下去。
“曹石!”卢虬泪流满面。
石头落下,两名府兵奋力举盾相抗,却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手臂无力地垂下,大口的咳血。
“救人!”胡图咆哮一声,立刻有人俯身冲了过去,抬着那两名府兵折返。
一直看着对方的伤亡,长孙冲并不是很在意,而亲眼见到己方的伤亡,长孙冲脸色有点苍白,似乎才刚刚意识到战争会死人。
炸药包堆好,昆十九猴子似的蹦出去,连蹦带跳的冲到城门处,点火,然后疯狂的跑开。
一声巨响,城门被炸出个大窟窿,像是个缺牙巴的怪兽,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郎君,救命!”昆十九趴在地上,哭丧着脸哀嚎。
史可郎叹了声气,挪到昆十九身边,一把拔出昆十九屁股上的箭矢,哗哗地倒酒、倒药粉,麻利地包扎住昆十九。
“老实几日吧。”
昆十九如丧考妣。
对昆仑奴来说,不能尬舞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王恶想笑,这场景和《地道战》里那个汤司令何其相似!
府兵、卫兵成了两道平行线,段瓒与胡图督率着部下冲进去,杀声震天。
辅兵们只能在城外戒备。
段瓒很快冲上城墙,把上面的弥勒教徒杀得一干二净。
对于征战与平叛可能会有怜悯,但对于弥勒教,绝不可能有丝毫怜悯。
或者说,送他们去见他们的佛祖就是最大的怜悯。
虽然卫兵加府兵只有两千来人,但弥勒教本身没太大的战斗力,失去了城墙的庇护,就如同被捏住翅膀的小鸡崽,没有甚么反抗的力量。
再有就是,之前在城墙一波波的狂轰滥炸,已经消灭了二千来人,对于弥勒教来说,已经是元气大伤,士气更是跌到了谷底。
雪上加霜的是,死去的基本是青壮,而现在侥幸活着、却要面对朝廷刀枪的,却是老弱为主。
杀戮!
之前弥勒教加诸于定远县的杀戮,现在又还到了他们身上,当真是天道有循环,报应不爽。
城里的血泊越来越黏稠,渐渐的,除了军士、府兵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定远县里格外安静。
南门也被打开,庐州折冲府的府兵也冲了进来,开始对定远县城进行地毯式搜索。
三家的军士、府兵轮流向王恶禀报,没有发现活口。
昆十九突然想起了甚么,急忙叫道:“他们的首领是个穿绸子衣服的男人!”
三家人齐齐摇头,示意没看到。
“重新搜索,不可放过一寸地方,包括房梁、水井。”
王恶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重新编撰的《隋唐演义》开局,杨广伐陈国时,陈叔宝可是躲在井里避难的。
“蓝田伯果然慧眼独具,这家伙就蜷在一口水井洞壁的甬道里。”段瓒大笑着拎着一个书生过来,果然是绸子衣裳,耳朵上还有一块明显是铁片击过的伤痕。
“检查。”王恶一声令下,第五招出手,在书生身上又拍又打,除了发簪,还零星抖出几块锋锐的刀片、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段瓒满眼的羞愧,果然与前辈们一比,经验就是不足啊!
有这些东西,对方随时可以自尽!
活口与尸体,价值可不一样!
王恶翻了翻小册子,眼睛一亮,看了一眼段瓒。
这小子,立大功了。
城外五骑驰来,只是高喊了一声“铁”,王恶便挥手示意放行。
将绸衣书生交给百骑,其中一人眼睛眯起,绽放出危险的气息:“卢虬,胆子果然不小。”
收到王恶的册子,百骑翻看了一眼,对王恶拱手:“多谢蓝田伯。”
小册子里,是附近弥勒教教友的名册与联系地点!
王恶一指段瓒:“那是段校尉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