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与薛延陀的争斗,在薛万彻这凶人率前锋的介入下结束了。
没有再打下去的意义,乙失拔灼如果在明知是大唐军队的情况下主动出战,那就是对大唐的挑衅,甚至是对大唐宣战。
薛延陀还没有做好与大唐翻脸的准备,如果真挑起全面战争,乙失拔灼相信,自己的父汗——薛延陀君主珍珠毗伽可汗乙失夷男——绝对会拿自己的人头向大唐谢罪。
乙失拔灼只是暴戾,却不傻。
李思摩想去跟薛万彻套近乎,却被执思失力拉住了。
大唐内部的关系,执思失力要比其他人了解得多,这位薛驸马的性子与他尴尬的处境,绝不适宜去套近乎。
薛万彻对突厥人没有好感,哪怕现在的突厥已经是大唐的藩国。
薛万彻旧主是隐太子,所以,最好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倒是随后而来的司农寺官员,在王彪的带领下,四下挖开看了看土壤厚度,相视苦笑。
很多地方的土壤厚度是不足以耕种,也难怪千年来在这片土地上只是以畜牧为生,这条件也确实让人绝望了些。
“多走动,多挖!”王彪擦了把额头的汗,不服气上马。
李思摩苦笑,王彪也是很不理会人,他却不得不派人跟着,唯恐出事。
现在的突厥,可真没底气跟大唐叫板,唯恐惹恼了大唐。
几乎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司农寺才在土默川确定了合适的地方。
验证了当地的土壤厚度、温差、湿度等一系列因素,王彪确定了荞麦、粟、绿豆、黄豆等几种物种,分别让人开挖土地,插上界碑,点上种子,引水灌溉,每日记录生长的情况。
“那些唐人在做什么?”离得近的牧民奇怪地打量着王彪的举动。
开天辟地以来,就没人在这块土地上种过东西,土地上长出的所有东西都是天赐的,唐人当这块地方能如大唐一般种庄稼?
悠扬的牧歌里,对愚蠢的唐人开始嘲讽起来,已经略懂一些突厥话的王彪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智商碾压的笑容。
不是这片土地种不出庄稼,是你们根本不懂侍弄庄稼,难怪只能整日游荡放牧。
“发芽了!”一名从事惊喜的叫道。
立刻,一群人围了上去,小心翼翼地盯着垄上那一缕绿意,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自己呼吸重了会影响到小生命的生长。
掌固在一旁挥笔疾书:“某年某月某日,荞麦出芽。”
一段时日后,各种庄稼相继生长,不知是甚原因,粟、黄豆的长势就是不行,荞麦与绿豆长势倒是良好。
重点提一句,荞麦不是大唐西南方向的苦荞,而是甜荞。
但是,有这样的作物生长,未来移民的主食就有了。
河套、西辽河平原方向撒出的人手,也传来了好消息,几乎与土默川一致,他们那里也是厚实的土壤,适合栽种荞麦、绿豆。
这意味着,大唐可以往草原上移居更多的百姓。
长安的日子,还是那么悠闲。
只可惜,王恶这悠闲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
“十万火急!弥勒教再度起事!濠州定远县、庐州慎县遭遇弥勒教万人攻城!”八百里加急的军士大声吼叫,路人纷纷让道。
八百里加急只是一种称呼,以现在的条件,在水泥路上撑死一天跑六百里,土路的话,五百里算是极限了。
但是,弥勒教这个熟悉的称呼,勾起了经历隋末乱世老人的憎恨。
当年弥勒教可是以杀人为目的,号称“杀一人为一住菩萨、杀十人为十住菩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魏书·元遥传》)。
隋末乱世,也是弥勒教拉开的序幕。
大业六年元旦,弥勒教徒企图入宫夺取政权。《隋书·炀帝纪》载:“有盗数十人,皆素冠练衣,焚香持花,自称弥勒佛,入自建国门(端门),监门者皆稽首。既而夺卫士杖,将为乱。齐王陳遇而斩之。于是,都下大索,与相连坐者千余家。”
大业九年,弥勒教徒宋子贤自称弥勒佛出世,预谋杀炀帝,事泄被杀。接着,弥勒教徒向海明也自称弥勒佛出世,举兵反,被官军消灭。
但是,整个隋末,弥勒教造反此起彼伏,且杀之不绝。
即便是后来,弥勒教与摩尼教合流,演化为白莲教,不再无谓的杀戮,依然是以造反为己任。
总的来说,这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教派,偏偏又有社会中上层人士当野心家暗中撺掇,于是时不时的跳出来折腾一番。
于是,原本坐衙的王恶又被拉到朝堂上。
“陛下,老程干这活计最顺手。”
“额尉迟恭愿剿灭此跳梁小丑!”
“臣秦叔宝愿往!”
“叔宝莫闹,你身子骨还没有完全恢复,让额来!”
武将们乱成一团,都在争这出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