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带回来的消息,早已被一些消息灵通的支系传得沸沸扬扬。
“当年呐,王雄老匹夫棒打鸳鸯,生生逼大娘子夫妻分离,更欲强迫大娘子与其他世家联姻,大娘子誓死不从,老匹夫遣人追杀王老实父子,可怜那手无缚鸡之力的王老实,除了当账房先生再无一技谋生,还要被追杀,啧啧。”
“天道好轮回,看它饶过谁。呵呵,如今王老实的娃儿成了大名鼎鼎的蓝田伯,更是鼓动其他世家、商行一道封杀王家,王雄那老匹夫反倒软了,派王慎去求和,结果被王老实赶了出来。”
“书、纸买卖被挤垮了,铜镜买卖被逼上家门口,关门大吉,老匹夫虚张声势,气势汹汹的企图用食盐两败俱伤的打法吓退虎狼,结果被人家拿出更低价、更精致的食盐,打了个落花流水。”
“呵呵,因为老匹夫的一己之私,导致王家落到这艰难的地步,他们这一脉,还有什么颜面执掌王家?联合起来!让王雄老匹夫下台!”
消息越传越广,庞大的王家支脉汇合在一起,冲破家丁的阻拦,暴戾的汇合在王家祠堂。
“王雄,下台!”
愤怒的支脉在怒吼。
“怎么,当额王雄死了?”阴森森的声音传来,王雄出现在祠堂内。
多年的积威还是有用的,支脉都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不要怕他!就是他,因为一己之私导致大娘子一家分离,如今被大娘子的娃儿清算,害得王家落魄如斯!”
一个声音咆哮着。
王雄淡淡地抬了一下眼皮:“说得很好很对,只有一点,为甚你不站出来义正辞严地驳倒额,反倒是躲在人群中发话呢?王鹏飞?”
精瘦的王鹏飞眼见行踪暴露,索性从人群中走出来,扬起胳膊大呼:“当年,王雄拆散大娘子一家,额明确表示反对,世家确实应该考虑利益,但更要有人性!额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一颗颗任凭划拉的棋子!”
“现在,报应到了,王雄,你德不配位,速速从家主之位退下,放出大娘子,让她们一家团聚!”
看着王鹏飞唾沫飞溅,王雄只淡淡回了一句:“可惜,大娘子十年前就已经病故,却如何放出?”
王鹏飞如遭晴天霹雳,仰面倒了下去。
完了,这下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祠堂大乱。
一家家王家的店铺被王家自己人抢夺,打砸声、哀求声、怒骂声交织,偏偏连官府都没办法,不良人冲进来一看,哦,王家人内讧,那不是额们能管的事啊,走咧走咧,反正没杀人放火,这就很好嘛。
偌大的王家分崩离析,似乎很凄惨,围剿它的其他世家却心知肚明,这些离去的不过是畏惧牵连的支脉,庞大的财富还在主脉手中。
陌刀营。
王虎知道王彪重伤的消息,暴怒的要持陌刀冲出营房,苏方冷冷的拦在前头。
“要冲出去,用你的陌刀,对着额头颅砍下。”
王虎深深吸气,强行止住脚步,可那双手却在颤抖,或许下一刻,王虎便会发狂,将苏方砍成两段。
“想想你那位好兄弟,哦,他已经晋升蓝田伯了,他会眼睁睁让你兄弟吃亏?或许你还不知道,蓝田伯策马,将凶手直接在长安大街上拖死,弃尸皇城之下、各衙之前。”
王虎的心颤了一下。
兄弟,一辈子的兄弟。
这份情,承大发了。
“他……没被陛下处罚?”王虎嘶哑着问。
苏方淡淡地回话:“非但没有,他还揪出主使,在司农寺门前纵马拖人,幸亏百骑出来得快,不然又拖死一个咧。陛下知道后,只是笑骂了‘跋扈’二字。另外,据说你家兄弟的命保住了。”
王虎终于放下心来,拎着陌刀回手斩断一颗腰粗的柳树。
“这个怪物……”苏方悄然嘀咕。
整个陌刀营现在都知道了,王虎这疯子身负三份负重,平日操练还从不落下,当得起怪物之称。
能劝阻王虎真是造了无量功德啊!
否则这疯子出去,不定得造多大的杀孽!
长安突然没了王恶的传说,除了催更《三国演义》的人,更多的人并不在乎这个。
王恶已经悄然离开了小王庄,离开了长安。
前往后隋定襄城的行商,是一个胡汉混杂的汉子尔朱邪,据说还是当年北魏权臣尔朱荣的后裔,身上有一半的鲜卑血统。
尔朱邪的队伍里多了几个残缺的人,多了一个年轻人,王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