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为了声名辞官回家真的是为了朝廷好吗?如果百官都因为皇帝任命的人员不满意,动辄辞官回家而是忠臣,配合其施政的,反而落了个结交内侍,定为逆案公平吗?”
“臣以为,天启朝依附魏忠贤的士人不可计,主要是当时的政治形势造成的。魏忠贤一手遮天,背靠皇权,以泰山压顶之势,逆之辄亡。人当其时,怎能不低头?”
朱由检听着这话,背后的手已经因为使劲过力握的有些发白。他想起了魏忠贤在那时的威焰,连自己不也是连上三疏给皇兄,歌功颂德魏忠贤吗?
周大虎继续说道,“皇上,处理阉党一案,界限过严,牵扯人实在太多,他们的身后与无数的亲朋好友、门生故旧,这是一大批文人士子,有怨无处申,有情无处道,使朝堂之上纷争不断,党争激烈。”
“为稳定朝局,缓和矛盾,一致对外,皇上,此案亦宽不以严。臣以为除了首犯外,其他人情有可原。首犯可诛,胁从不应追究。”
“好了,朕听够了。”
朱由检一甩衣袖,怒声而道,“混账,你一个只知道在战场上冲杀的混账小子,懂得什么?”
“魏忠贤一党之人势力有多大,你一个武将懂吗?朕及位之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情况有多危险你知道吗?魏忠贤一手遮天,势力党羽遍布朝野,已有能力行废立之事,其人如有一丝不臣之念,行废立,窃柄弄权怎么办?”
朱由检仰天幽幽一叹,道,“魏逆不死,党羽不除,朕心难安,为江山计,为社稷计,朕务要一网打尽,除恶务尽。现在翻案改动,岂不是引起天下舆情汹汹,朝廷严重动荡?”
说完此话,他转身看向周大虎,声音严厉说道,“好好带兵打仗,朕会全力支持你,朝廷之事你不要管。”
“回去好好反省,朝堂之事朕自有主张,无需多言。”
“朕乏了,退下吧。”
周大虎心里无奈的摇摇头,向崇祯皇帝行了一礼,低头缓缓退了出去。
文华殿中,只剩下崇祯和王承恩主仆二人。
大殿之中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朱由检就这么站在大殿之中,想着周大虎所说的话。在他看来,这个周大虎逆言妄语不少,要是换了别的将领,他会毫不用客气的罢官去职,甚至下狱。
可是这个周大虎是他盼望已久的良将,如今正是国家用人之际,他怎么都舍不得处罚。更重要的是,年轻有为,没有卷入朝堂,其本心还是为了朝廷着想,所以他的容忍度很高。
朱由检回忆了半天周大虎所说的话,转向身边的王承恩问道,“周爱卿在殿中讲自己的童年和参军一路上的事,可有所指?”
这话王承恩哪敢讲什么?赶紧低头道,“奴婢不知。”
朱由检看了一眼王承恩,轻骂道,“老滑头,讲。”
王承恩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奴觉着周总兵此话有些意思,有替老百姓为贼辩护的意思。也有此山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草莽意思。”